苏布达道:“是啊,咦,姐姐你会说女真话?”她不叫云华的官职名,也不叫“姑娘”或者“前辈”,而是直接叫“姐姐”,目光晶莹如雪,让云华天然对她多了几分亲切,笑道:“我走过许多地方,女真话、蒙古话、契丹话,都会说一点。”顿了一下,问道:“不过妹妹,看你的模样,也不是女真人吧?倒像是我们汉人。”
苏布达更加欢喜,连连点头道:“是呀,是呀!姐姐你也是汉人吗?”云华嗯一声,道:“我叫云柳,是陕西长安人氏。我看妹妹的长相,比一般的北方女子还要娇柔,应该是江南人吧?”
苏布达拍手欢笑,声如银铃清泉:“云姐姐好眼力,不过,姐姐你只猜对了一半。我也算不上是汉人。我家本在云南大理,按照汉人的说法,该是叫做‘白蛮’才对。”云华也笑道:“便是数百年前,我家先祖不也是被叫做‘胡蛮’的。”苏布达赞道:“有理,这样说来,天下都是一个蛮字,只要不添上一个‘横’字,大家都是一样的。”
云华轻轻一笑,觉得既有理又有趣,问道:“那妹妹,你的汉家名字叫什么?”苏布达摇摇头道:“还是叫我苏布达吧,我喜欢这个名字。”说着,转头看向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阿骨打,嫣然一笑,宛如春光融融,暖化了这二月的料峭寒风。
阿骨打嘿嘿一声,有些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膀。一个号令群雄的部落首领,霎时间竟变成了憨厚粗笨的呆汉子。云华看在心里,心想:“阿骨打比苏布达妹妹年长了起码二十岁,可这一个眼神,便可看出情真意切。英雄美人,当真令人羡慕。”不由得又想起“萧燕”,自忖相比之下,还是“萧燕”更好一些。但两人婚事迟迟未定,又有些闷闷不乐。
春州是个小城,一行人走了不过小半个时辰,便到了宫城门口。阿骨打看见这高大巍峨的朱墙,不由得啧啧叹服,也不知是羡慕还是不屑。云华道:“完颜酋长、苏布达妹妹。进城门是可以的,但到了这里,就只能请诸位兄弟们住在外面了。两位要进去的话,也请将佩刀弓箭之类的交给我。”
阿骨打点点头道:“应该的。”便解下自己的马刀,和苏布达的雕弓一起交给了云华,转头道:“吴乞买、粘罕,把弟兄们的兵器也收起来,交给云都统。”
吴乞买眼睛一瞪,不满道:“大哥,咱们是来朝见的,又不是来当俘虏的,干嘛畏畏缩缩地装小媳妇?”粘罕虽不说话,但神色中也颇为不满。女真族没有成熟的冶铁技术,随行部属对自己的刀剑爱若生命,都舍不得丢掉。
阿骨打沉吟不定,云华想了想道:“这样吧,弟兄们的兵器就不必收了,我来帮大家找一个安置的地方。完颜酋长的部队,想来不会侵扰百姓的吧?”阿骨打感激道:“既如此,那就多谢云都统了。”随行部属也欢喜叫好。
苏布达道:“云姐姐,你住在宫城里吗?”云华点点头,笑道:“怎么?妹妹要丢下完颜酋长,和我住一起吗?”阿骨打大窘,连忙转过身去。苏布达嘻嘻笑道:“行啊,让他晚上自己抱着羊睡觉。”说着自觉羞涩,脸上微红。
云华看她这副模样,心中更加了几分怜爱,就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,几乎都忘了她刚才一箭射穿萧斡达雉翎的事了。
安顿好之后,阿骨打便去朝见耶律延禧。随后,其他十一个女真部落的酋长陆陆续续也都来了,少不得跟阿骨打喝顿酒,谈谈各自部落一年的收成。
听说阿骨打将部属带进了城里,大家都既惊奇、又敬佩。温迪罕部落的酋长赛克里忍不住道:“奶奶的,咱们女真人各个能打能拼,凭什么给他们契丹人当孙子?阿骨打,你是咱们女真人的英雄,各个部落都服你。你就不想干点大事情?”
阿骨打笑着道:“喝酒,喝酒!”似乎是没听懂赛克里的话。另外十个酋长见了,心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