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觉在脸上的那件东西软软的、半温半凉,似乎还带着五指,脑中“嗡”的一下,大叫道:“断手!”急忙踉跄后退,却觉那东西哧溜一滑,正落入自己怀中。下意识地低头一看,正是金灵长老的断手,吓得魂飞魄散,大叫着扔了出去。徐一刀笑道:“道士不是画符去写吗?怎么还怕鬼?”同时左边呜的一声细响,那番僧手中碗口粗的禅杖,已经被那柄厚长的弯刀切断了。
寻常来讲,刀虽比剑厚重,但总归不如铁杖坚固,因此以刀对杖,都是贴刃平滑,以攻敌五指,迫使对方放手。如此竟以刀直接砍斫,且削铁如泥,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打法。徐一刀蹬腿跳起,连发三脚,将三人都踢倒在地。
台下众人见徐一刀连伤数人,都心道:“这家伙身手厉害,可却没露半点内力。他功力或许不如金灵长老,但这招数实在太过诡秘阴毒,兵器又太奇,是以防不胜防。”
此时,台上已经折损了七八名好手。其余人见徐一刀不好对付,啸叫着一拥而上。徐一刀四处跳动,在人群中闪烁不定,时不时突然出掌挥刀,时机姿势,都怪异至极。各派之间相互不熟悉,有的甚至还心怀芥蒂,武功更是不通,虽说联手攻敌,却不能相互为助,不是你挡到了我,便是我挡到了你,反倒碍手碍脚。峨眉派弟子虽自有阵法,可被绞在这一团乱麻中,也根本无法施展。
台下有见多识广的,看了许久之后,终于道:“噫,这好像是琉球的武功,本是用于暗杀的阴阳道术,善于潜伏和烟雾等伪装。这徐一刀想必是将东瀛野太刀的路数与我中华武学相结合,才有了这一套功夫。”巨鲨帮中弟子叫道:“这是神鬼刀法。我家帮主人称鬼刀,武功天下第一,无人能敌!”既有“神”,又有“鬼”,这名字可也是稀奇。
然而旁边的人听了,也只是“哦”了一声,似乎并不惊讶。东瀛武功什么的,固然奇特新鲜,但方才断楼和五岳擎天阵那一场激战,奇幻壮阔,实可以说到了武学中的绝境。现在徐一刀招式再怎么怪异,都感觉不过尔尔,没什么可惊叹的。
此时,漫天金色的黄昏,已经变成了如血的夕阳,只有台上时不时溅起来的鲜血,才能让人们稍微触动一下。少林众僧和恒山众尼见了,都自不忍,双手合十,默诵佛经。忘苦大师和了缘师太则招呼本门通晓医术的弟子,帮着药王峰弟子上台治疗伤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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忘空大师斜目看见断楼,缓缓走上台去,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,说道:“少林寺的天香豆蔻丹,乃调理内息的灵药。”断楼双手放下,缓缓抬起,却并不去接,而是轻笑道:“忘空大师,你少林寺降我吗?”忘空犹豫了一下,说道:“阿弥陀佛,佛门以天下苍生为重,无所谓降或不降。施主你原本也是如此,若你能改邪归正,我少林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断楼大笑两声,自顾低下头,不再理睬忘空。台下众人看在眼里,虽明白忘空大师慈悲心肠,但断楼既如此冥顽不灵,又何必多费口舌?心中大多不屑。忘空叹了口气,将那瓷瓶放下,转身离开了。
这时,天边传来几声鹰唳,血海飞来过来,口中衔着一件长长的东西,似乎还在扭动。待靠近些,便有人失声叫道:“蛇!”果然,血海嘴里是一条极粗极长的蟒蛇,身上的鳞片泛着金光,那扁扁的蛇头却是三角状的。秦岭山深林老,不乏毒蛇。但见血海洁白的腹羽上沾了几点鲜红,显然,它虽为万鹰之王,抓这条蛇也费了不少功夫。
血海见断楼端坐台中,俯冲而下,稳稳落在他旁边,双翅一挥,顺便就将那装着天香豆蔻丹的瓷瓶拍倒了一边。断楼复明两下它的背羽,赞道:“好孩子。”伸手取过毒蛇,掰掉蛇头,剥下蛇皮,抽出蛇骨,像嚼甘蔗一样,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。那蟒蛇死而不僵,犹自全身扭曲、翻腾挥舞,缠住了断楼的脖子。众人见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