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是,作为北方将军……武泰惭愧。”
将军躬身行礼,“只是,他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,经他手训练出来的军士整体水平比前些年高很多。”
“不用急着剖白,我又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。六年前,落云山一行该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阴影。”
武泰沉默,半晌才道:“武诺的死对他触动很大。”
“恐怕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吧: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人去救一个铁匠?为什么当初先民们要舍近求远,放弃落云半岛而来到极北?为什么他自己没法进入黑甲云逸,而只能作为教官参与选拔?”白启语气平静。
武泰眼角抽动,沉声道:“大祭司……武钢应该没有这么多想法,我敢为他担保,他是最忠诚的白夜武士!绝不敢违拗、质疑您的决定。”
白启摆摆手:“应该?这应该不仅仅是他的想法,而是你们所有人的想法吧?”
“不敢!”武泰上身躬得更低,目光垂下,紧紧盯着脚尖,额角见汗。
“忠……勇……我从不怀疑,只是仅仅这样远远不够。”平静的声音传来,之后便是沉默。
足有一炷香时间,四下无声,一阵风吹过,林海发出此起彼伏的沙沙声……
仍旧保持着鞠躬姿势的武泰察觉到异样,微微抬头,这才发现,身前靛青色长袍早已无影无踪。
……
一整天的训练结束,棕木躺在帐篷里,只觉身体像散了架一般,无论换成什么姿势都躲避不开一阵阵酸痛。
他从没设想过仅仅是跑步和列队就能让人疲惫如斯,曾经在大山中连续狩猎半个月,每天神经高度紧张,仔细回忆起来也抵不上这短短一天来得难受。
帐篷中到处都是悉悉索索的声音,很多人都像棕木一样,疲惫不堪却难以入睡。
武钢刚刚在门口咆哮,任何人熄灯后不许交谈,所以尽管大家都翻来覆去,却没人敢开口聊天。
棕木将手垫在脑后,仔细回想训练中的细节。毫无疑问,武钢是个十足的混蛋,暴虐、狂妄、武断。
他训练内容真的有用么?为什么祭坛守备军不是学习战术,操演各种技能?没有人对教官的指令提出异议,尽管他相信,所有人内心都跟他一样愤愤不平。
一句话反复出现在棕木的脑海中:我真该给你们编上号码……你们这群蠢货不配拥有姓名。
母亲的话此时跟那让人生厌的口吻重叠:先人们被迫远离美丽富饶的中原,长途跋涉来到被天神遗忘的角落,从此,世世代代与风雪抗争,与猛兽搏斗,在痛苦的命运中无畏求存。
为什么这样一群历经磨难、坚韧不拔的人不配拥有姓名?如果天神正在注视着世间种种,他难道就不会有哪怕一丝怜悯?
思绪像一根刺,总是在他渐渐淡忘时扎上一下,没有痛彻心扉的疼,也没法干干净净地彻底清除,让人愈加烦闷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哪里来的战鼓声?棕木猛地抬起半个身子,仔细倾听,忽然又觉得似乎有双绿色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。
目光快速寻索,却没有发现半分异常,他用力摇晃脑袋,四周回归正常。
长长吁出一口气,棕木在心中暗自嘀咕,许是白天的训练太过紧张,让自己有些神经质。
黑暗中,他瞥见一个人影坐在躺倒的人群中,显得很是突兀。那人正在反复擦拭自己的猎弓。
仔细去看,正是集合时引起自己注意那个大汉:他擦拭的很仔细,手法轻柔,像在触碰情人……跟那个教官一样。
想到武钢,棕木心头一战厌恶,可是却没法将那个擦拭战刀的身影挥散。
那个家伙如果还有什么优点的话,珍惜手中兵器应该算得上一条,士兵的战刀跟猎人的弓箭一样,是同伴,永远不会背叛的同伴,你对它越好,它对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