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回应。
知道被子里人依然醒着,温庭赟伸手撩了一下她鬓角细发,想要再往下探,去触摸那张俏脸,但终于还是停在半空中没有继续。
英俊的脸上神色复杂,各种蒋蓁蓁曾渴求的情绪都在那一刻出现在那双细眼中。
他张了张口,似乎想说什么,话到口边却变成另外一句:“我打算给惠然一个名分。”
屋内寂静无声,那种让人压抑到想要爆发的寂静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。
那晚之后,安静便成为重华宫的主旋律,王妃蒋蓁蓁失宠,很快成为王府公认的事实。
重华宫安静,辰王府却热闹,温庭赟要在正月迎娶秦惠然的消息不胫而走。
没有人在意这条消息会对遥远的尤国朝堂产生何种影响,甚至不会有人将这条消息与离国国主联系在一起,下人们只知道忙碌,因为礼制需要,重华宫、光禄门也要被挂上红绸,将之前的红绸摘去,换上新的。
不过一个多月,辰王府又有再迎娶一位尤国贵女,至少预示着两国关系更加稳固,王室会更加繁盛,可谓双喜临门。
紫萝大发雷霆,摘去原来的红绸要阻拦,挂上新红绸也要阻拦,每天安静的重华功力都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聒噪,那是王妃的陪嫁丫头。
蒋蓁蓁拦下她:“别为难他们,红还是越新越喜庆?”口中是不相干的敷衍,脑海中却出现连片山萝。
王府又开始张灯结彩办喜事,照旧一大早锣鼓喧天,唢呐声依然呜呜喇喇。
有些老旧的观山庭里自那天起却多了另外一番天地,一口老檀木书案,没有太多繁复修饰,拐角圆润,几处镂空。
一个绝美的蓝衣女子坐在书案前静静作画,画亭子外的假山,画假山前方的池塘,画池塘里满满的荷叶,还有假山上几株探头的火红山萝。
不久后,假山边出现那个高瘦的身影,她每天画,他每天看她画……直到冬天过去,春暖花开。
多少年后,仍有离国人回忆起那个冬天,南邑诡异地飘起雪花,飘飘洒洒还未落地便已融化。
二月底,春天彻底来到,农人下地,百花争香。
蒋蓁蓁却有些画不下去,花园里各种花卉争奇斗艳,竞相开放,却让那颗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失去主题。
原本灰突突的假山上几处山萝分外显眼,放在画中主题清楚,构图明确简单,而如今……花花绿绿各种颜色铺得满满当当,普通人看着要欢呼雀跃,换到画景人身上却是焦头烂额。
“哪儿去?”
看到紫萝急匆匆的走过,蒋蓁蓁叫住了她,“最近王府是不是又有什么喜事儿?”
紫萝的声音和往常不同,就像是染上了厚厚的岩浆灰:“刚刚刘嬷嬷过来报告,说……画眉苑那位有喜了。”
“真快呢……”蒋蓁蓁轻轻道,语气平淡,只是手中的笔却直接丢了出去,径直飞向池塘。
“啪嗒”一声,水花、涟漪都没看见,只是密密层层的荷叶中某一片轻轻一歪,便再没踪迹……<99.。.99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