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理防线,空谷幽兰不足道,她此刻化为漫野山萝,火红。
阴仲平凝视着那张颠倒众生的俏脸,良久,轻轻点头,灰暗外面蒙上一层氤氲雾气。
“啪嗒……”
蒋蓁蓁手中柳叶笔落地,笑容消失,转为诧异,又转为凄然,最后化作温柔,“你这人呀……”带着几分哀怨,美人缓缓起身,向阴仲平走去……
阴仲平浑身颤抖,双手缓缓举起,那一刻,他抛开一切,什么天下大义,什么国仇家恨,什么混乱的世道,统统与他无关,他只要她好好活着……
只要她走入怀抱,他会毫不犹豫立刻带着她离去,即便有千军万马阻拦也在所不惜……
然而……她最终没有走进那个敞开的怀抱,而是选择差身而过:“弄得好好的妆容,险些被你弄花……这么久,也想明白啦,当初选你做孩子的父亲……蓁蓁从来没有后悔过……唉……”
那一声叹息,带着哀怨、无奈和义无反顾的决然渐渐在阴仲平身后消失。
他再也忍耐不住,泪水夺眶而出,双拳紧握,指甲深深刺入手掌,“我……是刺客……”
大世子的百日宴会分外热闹,文臣武将济济一堂,纷纷道喜。
秦惠然身着粉裙,抱着孩子出来时,各路逢迎铺面而来:赞她不仅风华绝代,而且能隐忍;
识大体,顾大局,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;
辰王得此佳配,是离国之福,臣民之幸……
秦惠然坐在温庭赟身边,尽量保持着温婉,用和煦的笑容去回应台下聚拢的目光,又仰头去看这个深爱的男人,满足、甜蜜。
蒋蓁蓁,到底……还是我赢,你拿什么跟我争?
我为了这个男人可以舍弃家族荣耀,舍弃尤国的百万黎庶,舍弃所谓道义,甚至不顾脸面……
所以,最终你和我这一局,你只能输……
秦惠然心中暗想,脸上笑容依旧让人感觉到温暖。
酒过三巡,堂下一位醉醺的官员起身建议:“辰王爷,令妃娘娘貌若天仙,兼且一心为公,举止得体,雍容大方,实在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子,又为王爷诞下大世子,对我离国社稷有大功勋,然则……这侧妃之位会不会有些委屈娘娘?”
“哦?是吗?”
温庭赟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场下诸人,“你们也都这么认为?”
在台下一片议论声中,他扭过头看秦惠然,略带醉意地问道:“令妃也觉得本王委屈了你?”
秦惠然本想顺水推舟,举起酒杯向温庭赟敬酒,却在接触到温庭赟的眼神后,心生怯意。
那一刻,她在那个男人眼中看到了一丝隐藏很深的厌恶。
遍体生寒,她赶紧摇头:“没有,王爷不必当真,臣妾只要能陪伴在您身边便心满意足。”
“好!还是这般识大体。”温庭赟戏谑地收回视线,心中暗道那个位子不是你可以妄想的。脸上却堆满笑容,面向台下一众嘉宾再次举杯邀饮,酒香浓浓,那是尤国的临汾爱。
秦惠然陪着饮了一杯,装做不胜酒力的样子,以袖遮脸,却偷眼去看隐藏在身后不远处那人。
一张满脸笑容的俊脸,涂优宜平静地摇摇头,然后指了指秦惠然怀中的孩子转过身去,做出袅袅娜娜上台的模样。
秦惠然一愣,随即领会了涂优宜的意思,差点笑出声来。
她白了一眼涂优宜,方才装作酒意缓解的模样撤去衣袖,脸上笑容温柔如常。
“蓁蓁姐姐她……大王知道,惠然从前也好舞蹈,只是这孩子吵闹,也没倒开功夫去后台见见……一会儿不知会带来何等精彩的表演?”秦惠然迅速调整情绪,故作无意,轻声提醒。
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听得温庭赟脸色一变,当他并没有发作,只是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