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章 血染帷幕(2 / 3)

都集中在场中舞蹈上,并没有人注意到令妃娘娘的失态。

宏大的舞蹈随着曲调高亢不断攀向高峰,每当人们觉得已经震撼到无以复加时便又再向上攀高一截,仿如惊涛拍岸,一浪接着一浪,后浪更比前浪高,仿佛没有尽头。

现场情绪在舞蹈带动下几欲癫狂,绝大多数宾客都已经站直身子观看,还有些甚至随着旋律手足舞蹈。

王后娘娘满脸欣赏,心道:都说王妃蒋蓁蓁以轻灵的唱腔和饱含诗书气的雅乐见长,没想到竟然可以将热情奔放的舞蹈演绎得如此出神入化,这才是真正的天选佳人……

想着,就向辰王一席看去,刚好捕捉到温庭赟和秦惠然脸上的表情,一个沉醉其中,一个咬牙切齿。

她禁不住去想丈夫之前的判断,真是精准犀利,可惜……

心中一阵酸楚,如此雄才伟略的一代国主偏偏身患旧疾,与她恩爱多年却没留下半个子嗣……

火红的裙幔一浪接着一浪,在大厅中旋转,越转越快。

突然,鼓乐歇止,纱幔高高扬起,露出身着紧身白色内襦的蒋蓁蓁,在一片诧异的眼神中摆出绝美造型,随即缓缓舒展,仿佛熊熊火焰燃烧殆尽,满腔激情转眼化作万般惆怅,动人歌声传出:

“相思难,在南邑。

凭栏望君长亭西,残寒料峭掩春泥。

徘徊来去天光尽,唐突来路马蹄疾。

下有汾水牵连理,上有苍穹不见疑。

山高路远知辛苦,情泪惆怅漫河堤。”

歌声悠扬,在一阵激烈的舞蹈之后更是凸显空灵透亮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生怕一点杂音会影响到场中佳人倾吐心声。

旋律婉转,如泣如诉,刚才还激动万分的观众们有些只听了上阙便跟着泪流满面。

“相思难,断肠肝。

倚烛赏心光禄门,花开四月尽芳芬。

秋风已过关山渡,误读墙内草木深。

琴音有意弦无意,甘坐南风寄泪痕。

天涯咫尺穿秋水,堂前梳妆解情根。”

一个个字眼清晰地传到温庭赟耳中:破旧的光禄门,冷清的关山渡,还有那张尤国带回的古琴,为新婚置办的梳妆台……熟悉又陌生的美好身影穿梭于一个个熟悉的场景中,在脑海中流过。

他脸色越发苍白,身体颤抖着便要起身,秦惠然赶紧伸手去拉,二人纠缠时,便听到整阙诗已经唱到最后一句:

“相思难,在南邑,問君难,避君难,相拥实难别亦难,难!难!难!”

余音绕梁,一句七“难”将佳人空闺,无尽幽怨、委屈娓娓道出,的的确确是让人心醉又心碎的相思难。

温庭赟再也忍耐不住,泪水涌出,一把散开秦惠然的手臂,拍案而起,就要冲过去把一切都告诉自己的王妃,向她忏悔,求得她的原谅。

他的反应立刻引起全场关注,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辰王的一刻,已经收声的蒋蓁蓁从容地在怀中摸出一副精巧小弩,猛地指向坐在温庭赟旁边的秦惠然。

温庭赟瞳孔猛缩,立刻高声喝止,但却仍然晚了一步。

“嗖”的一声,三寸短矢没有丝毫偏差地钉入秦惠然顶门,她瞪大了眼睛,一脸难以置信地向后仰倒,“砰”的一声摔在地上,鲜血飞溅。

好在王后朱瑾言更早看出端倪,先一步从侍女手中接过襁褓,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,秦惠然的暴死并没有对小家伙产生任何影响。

厅中场面顷刻陷入混乱。

蒋蓁蓁冷笑:“辰王爷,无论这里面到底是阴谋权斗,还是有多少家国大义,在我蒋蓁蓁眼里,你们都是杀我全家的凶手,蒋蓁蓁既为人妻,又为人女,恕难两全……”

温庭赟从没设想过温婉典雅的蒋蓁蓁会凛冽如斯,一时楞在当场,怔怔说不出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