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凡事都讲一个理字,有理走遍天下,别怕。”
“不过你是朔王府出来的人,她应该也不敢把你怎样,可我就惨了……”
阿悦见阿淼并不买账,甚是恼怒:“你俩这是合起伙来对付我吧?人多欺负人少是吧?”
阿淼道:“在宫外的时候就时常听闻,相府乃书香门第,就连府上众奴婢也是知书识礼,落落大方,今日得见姐姐如此,还真是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
“还真是让我觉得,传言不可信。”
阿悦勃然大怒,“纵使你是朔王府的人,竟也胆敢污蔑相府?你可知道这百秀宫的掌事嬷嬷也是从盛华宫出来的吗?”
“盛华宫丽妃娘娘,当然知道,不过丽妃娘娘一向宽容贤德,应是不知有些狗仗人势的奴婢,是如何在外败坏她和相府的名声的吧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阿悦又扬起手,阿淼却面不改色,如方才一样抓住那眼见朝着自己挥舞过来的手掌,然后狠狠地甩脱了开去。
“姐姐慎行,方才你都打不到寒霜,何以就认为能打得到我?”
寒霜小心地扯了扯阿淼的衣襟,道:“算了吧,此事闹大了都不好收场……”
阿悦柳眉倒竖,接着便想再次挥手,这一次,还没扬起来,只听得门口一声厉吼: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,刚教过的规矩这么快就忘了?!”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去,百秀宫掌事胡嬷嬷走了进来,手持戒尺,神情严厉。
阿悦忙道:“胡嬷嬷,是这两人存心找茬,不让我安睡。”
寒霜抢白道:“明明是你抢我的铺位还想打人,还恶人先告状!”
“都给我住口!”胡嬷嬷看了两人一眼,道:“大晚上的不睡觉吵什么吵,这是皇宫,你们要记住你们的身份,明日开始集训,丽妃娘娘会亲临督导,到时候,凡是没规矩的人只有两条出路,要么去浣衣局终老,要么就是死路一条!规矩,懂了吗?”
众宫女低身齐声应和:“是,谨遵嬷嬷教诲。”
阿悦的气焰顿时减灭了大半,愤恨地看了阿淼一眼,也只得悻悻地低下头去,作罢。
胡嬷嬷走后,屋内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宁静,折腾了大半宿的众人皆爬上各自的铺位歇息了。
阿淼侧身而卧,将被子拉过头,躲在里面,却毫无睡意。
过了一阵,蜡烛都熄灭了,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。
“阿淼,阿淼……你睡着了吗?”
阿淼睁开眼睛,借着铺上那一排窗户投射进来的月光,她看到寒霜顶着被子,斜靠在她的铺头,正低声唤她。
“寒霜?你怎么不睡觉?”
寒霜蹑手蹑脚地爬到阿淼身边,躺下:“我认床,睡不着,想和你说说话。”
“怎么了,想家了?”
“宫外都没我什么亲人了,想什么家啊……”
阿淼翻了个身,同寒霜相向而卧。“方才我听人说你是自请入宫的?”
“嗯,本来我不在名单上的,但那个姐妹有心上人,一对苦命鸳鸯啊,我想反正我只是一个人,心无牵挂,便替她来了,也算做了件成人之美的善事。”
这话好像突然牵动了阿淼的某根情弦,扯得她的心蓦地一痛。
这个时辰,瑞谚在做什么,或许还是独自一人在书房挑灯夜读,像之前一样撑着额头睡着了,也不知是否有人为他披上一件衣衫,他是否还会想起那夜在唇角的偷吻?虽说许下八年之约,可时光易迁,人心易变,怕是怕多年之后,她只剩下孤灯伴清影,了此残生。
见时容易别时难,相思无状,正肆意入侵身上,心上的每一寸,让人无处可逃。
阿淼走神了一会儿,轻叹道:“寒霜,不要太善良了,要知道在这宫里,你的善良有时候会成为别人伤害你的利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