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氏叹了口气,随手翻了翻面上的奏折,道:“百日之期将过,皇帝应允了宋嫔要放黎安殿宫人出宫,其他人尚可,但唯独那姚淼,皇帝有无考虑过,就这样将她放出去,咱们之前的一番思虑便算是白费了,还有,从三个月前上奏催促立中宫,立太子的折子就源源不断,大有逼迫之势,皇帝又有无想过是为何?”
瑞清看着那案上小山一般的奏折,一连翻了好几本,全是与册立中宫,早日国本相关的,突然怒从心起,扬起手将所有的折子哗啦一声全部推倒在地。
刘裕吃了一惊,忙招呼两名小太监上前收捡,秦氏却出乎意料的平静,示意刘裕不要动,走过去,从地上捡起一本折子递给瑞清:“清儿,不能再逃避了,作为丈夫,你对宋嫔已仁至义尽,现在你必须以君王的身份,做你该做的事!”
瑞清怒目而视,“人人都在盯着朕,人人都想逼朕,既然漪儿已经不在了,朕留着这最后几丝温情,又来作甚!”
一股风刮了进来,吹起地上的折子,刘裕忙去关殿门,殿外,狂风不止,仿佛憋着一场疾风骤雨。
不知是怎么的,越是临近百日之期,阿淼心中便越发不安。
这几日除了守陵的竹影,其他宫人都被关在黎安殿,在法师的带领下,为宋漪诵经祝祷,百日之期将近,也不知道接下来,他们这些人的命运,究竟会如何。
宋漪做到了她的承诺,让瑞清亲口允诺要放黎安殿众人出宫,但阿淼始终觉得,这事不会这样顺利。
百日刚满的这天傍晚,刘裕带着圣旨来到了黎安殿,宣布了出宫名单,给他们分发了赏银,趁着天黑之前,便各自收拾了包袱出了宫去。
但唯独阿淼,听到最后,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。
刘裕打发完其余宫人,对阿淼道:“阿淼姑娘,皇上要单独见你。”
阿淼点了点头,将宋漪给她的那块玉佩系在腰上,又将铁券揣在怀中,随刘裕去了承安殿。
一路上,阿淼不自觉地摸着腰间的玉佩,心中虽是忐忑,却还是期望着瑞清能见玉佩如见人,履行对宋漪的允诺,放她出宫,即便是曲折一些都好,只要能出宫,任何事,她都能忍耐。
刘裕几次三番回过头,似乎想对阿淼说些什么,直到进了承安殿,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。
瑞清站在大殿中央,仰着头看着龙椅上方的海晏河清牌匾,阿淼走过去,跪下行礼。
“奴婢见过皇上,不知皇上单独唤奴婢前来,有何吩咐?”
瑞清转过身,看着阿淼,就那样看着,然后走过去,又盯了好一会儿,道:“朕以前怎么就没发现,你这张脸,还真的与你爹有七八分相似。”
阿淼心中咯噔一下,该来的,还是来了。
“陆沅夕是吧?你能不能告诉朕,当年你是如何从满门抄斩中逃出生天的?又是如何跑到七皇叔身边,然后进宫的?你处心积虑,究竟有何目的?!”
阿淼平静下来,抬起头,“奴婢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宫女,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,若真有何目的,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,皇上何需如此恐慌?”
“朕知道了,你是想为你陆家报仇是吧?又或者是,为了七皇叔,专门进宫做眼线?你撺掇漪儿逼朕答应让你出宫,看来这三年你是掌握了不少宫中的秘密,急着出去告诉你的心上人,好让他来造朕的反吧?”
“皇上多虑了,朔王殿下他从来就没想过要造反,至于报仇,奴婢这些年苟且偷生,早已想通,不过是想为陆家那一百七十口冤死的亡魂讨一个说法罢了。”
“讨说法?哈哈哈哈…….”瑞清大笑,“陆氏与宋氏沆瀣一气,私通外敌,企图谋反,还有何说法?”
“宋家是否私通外敌,是否谋反,奴婢不敢置喙,但陆家又是否乱臣贼子,皇上心中,不是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