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亲大会刚开始之时,皇兄就已昭告天下,此时突然反悔,那这皇家的许诺以后百姓如何相信,还何谈保住颜面?”
“不行就是不行!”秦氏起身上前,“凡事都可依你,唯独此事,即便失信于天下人,哀家也绝不允许你下嫁这样一个人!”
或许是有些激动,秦氏不禁咳嗽起来,阿贞忙扶住她坐下,递上一张帕子,一面回头忙不迭地劝卿涵:“公主,太后最近身子是越来越差了,您就少说两句,切莫惹太后动怒才是啊……”
“母后恕罪,女儿只是,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,并不是有意惹母后生气……”
“你喜欢的人?”秦氏艰难地喘了几口气,推开阿贞的手,难以置信地看着卿涵,“大宁出众的男儿如此多,其中不乏家世人品样貌皆上佳之人,你为何偏偏就死心眼喜欢一个马奴?!你,你这是要气死哀家吗?”
“母后息怒,女儿第一眼见到聂卫便心悦于他,上次在东夷,若不是他相救,女儿恐怕早已被扎提伦以火刑祭旗,根本没有机会再见到母后,那次之后,女儿便暗下决心,今生今世,非聂卫不嫁,若不能如愿,女儿甘愿青灯古佛为伴,终身不嫁!”
秦氏闻言,脸色苍白,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瑞清怒不可遏:“聂卫身为低微马奴,竟色胆包天,迷惑长公主,令太后与公主母女失和,其行卑劣,其心可诛,此人断不能留……刘裕,传朕旨意,令禁军将聂卫收押,明日午时后斩首示众!”
阿淼心中咯噔一声,大惊失色,跪倒在地。“皇上、太后明察,聂卫绝无迷惑公主之意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只见卿涵突然冲上台阶,伸手拔出了案上摆着的一柄长剑,只往脖子上那么一横,直往后退了好几步。
瑞清顿时变了脸色,“卿涵,你做什么,快把剑放下!”
秦氏抖抖索索地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,几乎晕倒,“卿涵,不要……”
阿淼完全惊呆了,她如何也没有料到,事情竟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。
“你们不要过来!”卿涵举着剑,“皇兄,你要斩了聂卫,我无力抗旨,但若聂卫死了,我也一定会随他而去……”
“卿涵,你冷静点,你听话,快把剑放下,好吗,快放下,千万别伤着自己……”
“皇兄,母后,无论你们认可与否,在我心里,只认聂卫是我的驸马,我爱他,无论生死,我都要和他在一起!”
“好好,朕不杀,刘裕,朕方才说的要将聂卫斩首的话,收回……卿涵,你可以把剑放下了吧?”
卿涵怀疑地看着瑞清,似乎不敢轻易相信他,竟僵持住了。
“你不相信吗,好,那朕向你保证,绝不动聂卫一根头发,还会找最好的御医专门为他诊治眼睛,但婚嫁之事,非同小可,还需从长计议,卿涵,来,把剑放下来……”
卿涵犹豫着,只将那剑刃稍稍离开了一些却并未放下。
这时,只听得哐当一声,秦氏突然倒了下来,卿涵一惊,丢掉剑跑上前去:“母后!”
秦氏面色如纸,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,双眼紧闭,身子瘫软,已然昏迷了过去。
瑞清咬着牙,一脚将剑踢开:“快叫御医!”
阿淼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,靠在柱子上,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,原本应该掀起狂风巨浪的心中,此时却没有一点波澜,平静得如同置身事外地俯视着这一切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的心,在一点点地变冷,冷得这样让她害怕。
无尽黑夜,如沙漏,一点一点地,安静地,流泻而去。
天未明,辰时的更声刚刚打过,寿慈宫灯火通明,后妃们跪了一地,都垂着头,不时地用丝帕擦着眼睛,低声啜泣着。
阿淼到的时候,自然地跪在最前面,距离秦氏躺着的床榻仅仅有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