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也有一个女儿,小我两岁,所以她想攀上皇家这门亲事,必须让我消失,而让我彻底死心的是,我爹他从头到尾就清楚这所有的事但是他不管,或者他还巴望着借那小妾之手弄死我,也好灭了口让他的真面目永远不为人所知……”
“那你娘呢,你逃了出来隐姓埋名,她怎么办?”
“当晚,我娘为了掩护我逃走,被我爹失手打死了……”
阿淼心中涌起一阵痛,原以为没有了家孤寂飘零的自己是这个世上最悲惨之人,没想到有的人,有家,还不如无家。
“我逃出那个家,一路漂泊到了安平郡,恰好被祯郡王所救,那个时候我的心是冷的,对这个世道充满了悲观和绝望,还曾几度寻死,但是瑞诀,给了我在那个家里从未体味到的温暖,他给了我他所能给我的一切包容,宠爱,明明他自己也是被皇室所厌弃所抛弃之人,却还能那样明朗积极地活着,那我又有什么理由要放弃自己呢……”
“那你又为何要进宫来?”
“是因为……我爹对不起瑞诀的母妃,实际上,他对不起这世上的任何人,朝堂上他欺君罔上,陷害忠良,欺世盗名,在家里他宠妾灭妻,不顾丝毫人伦亲情,这样的一个人居然都能屹立不倒那么多年,还赚得贤名在外,若不是他作孽太多连老天都看不下去,让他那么早就得了绝症死去,活到现在怕是个连宋列英和关歇都自愧不如的人吧……”
阿淼看着安菡说着自己那禽兽不如的亲生父亲,不知是经历了何种椎心泣血的痛苦,才能到如今这般,平静,淡然地面对,接受这一切。
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原谅那个被我唤作父亲的人,但这么多年过去了,人埋在那黄土之下都成了一堆枯骨,倒也没有了怨,也再无恨……”
“所以你是为了帮你爹还欠下瑞谚瑞诀两兄弟的债,才心甘情愿进宫做眼线?”
“这是一方面,起初,我还一心想帮助瑞诀重回皇室,回到朝堂,建功立业,数年的宫中生活过去,见多了那些尔虞我诈,阴暗晦气,又眼见你与摄政王是如何历经艰辛最终却依然不得厮守,这个朝堂,不回也罢……现在的我只想回到瑞诀身边,好好地守着他,白头偕老。”
安菡说完,似乎将心上的一块大石终于给卸了下来,竟露出轻松的神情,笑了起来。
“终于不用再苦心孤诣,处处设防的感觉,真好……”
是啊,真好……
阿淼想着,同是隐瞒身份在这步步为营的皇宫中如履薄冰,个中的惶惶,个中的辛苦,怕是无人再比她更能与安菡感同身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