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册杨氏为后是为天下,朕但求母后准允册云喜为妃,让她进宫陪伴朕……”
“皇上是真心喜欢那叶氏?”
“若得云喜为妃,朕别无所求。”
阿淼突然叹了口气,起身来:“皇上有没有问过叶氏,她是否愿意入宫?”
瑞祁怔了一下,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一问题,眼神中有了一丝犹疑。“朕……朕从未问过,不过大抵……她应该是愿意的吧……”
“皇上是宫中的孩子,在宫中长大,自小前朝后宫的各种争斗算计也是见过不少的,这一座皇宫,于普通人是富丽堂皇,遥不可及的天堂,而于另外一些人,却是禁锢一生的偌大囚牢,皇上可还记得宋嫔?”
“如何能不记得?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,曾经盛宠一时,几乎位及中宫。”
“可后来结果如何,皇上也是知道的,还有世祖皇帝的陈淑妃,以及皇上的生母,丽懿贵妃,她们都何曾不是专宠一时?天子之爱,于一名女子来说,此时可以是无上尊荣,彼时亦可以是夺命毒药。”
“若是云喜,朕定会用尽一切保护于她,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。”
阿淼微笑着摇了摇头:“世祖皇帝难道不爱陈淑妃吗?先帝难道不爱宋嫔吗,到头来不都是,一入宫门深似海,万般皆不由人,只因皇帝是天下的皇帝,不是一人之夫君。”
“母后,这不公平,若是做皇帝无法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相守,守着这江山又有何用?”
“那年哀家还是盛华宫的宫女,皇上也才五岁,也曾质问过是否公平,还记得,哀家当时是如何回答皇上的?”
瑞祁沉默良久,答道:“母后当时说,生在皇家,生而尊贵,天下百姓锦衣玉食供奉着,而却不知,民间百姓是如何艰难过活,若风调雨顺便也罢了,若遇上天灾年便是食不果腹,这是身在皇家一生也不可能体会到的苦楚,皆生而为人,这公平吗……”
看着瑞祁失落的样子,阿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:“皇上待叶氏之心,哀家理解,若她并不自愿入宫,皇上还得三思而行,哀家不愿看到皇上重蹈世祖皇帝与先帝的覆辙,让你们那点两小无猜的真挚情意在这波澜诡谲的皇宫中逐渐变质,最终落下个两败俱伤的下场。”
瑞祁没有说话,双眼却渐渐失了神。
次日早朝,刘裕当众宣布了封后圣旨,册孝国公嫡女杨氏为中宫皇后,大婚之后入主启德宫,另册数名重臣之女为妃为嫔,唯独不见叶氏之名。
隔着珠帘,阿淼看到,叶大人在听完圣旨之后,对她投来了些许感激的目光,她微微颔首,浅笑如常。
回到月落阁,案桌上摆着一盘糕点,每一个都用这个时节的花朵加以点缀,刻上了福字,看上去十分精致可人。
问起宫人,侍女道是琴鸣殿的叶太昭容方才亲自送来请太后品尝的。
阿淼拿起一个糕点尝了一口,那细腻如丝如缕,入口即化,甜却不腻,伴着这深秋时节的桂花香气,倒别有一番滋味。
叶婉湘其人,倒也是通透,在繁华落幕之后,她终是没有让自己随这容华谢去,在后宫中活出了另外一番模样。
冬去春来,几番寒来暑往。
雪化之后,迎来的,应该是真正的春天了。
瑞祁的大婚典仪正在进行,热烈隆重,宫中多年未有喜事,蒙尘近二十年的启德宫终于在这日,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。
整个皇宫似乎都为之一振,一改往日死气沉沉的肃穆,就连一向庄严的承安殿,映衬着四处的大金红色,竟显得生机勃勃,活力十足起来。
阿淼独自立于宗礼门前的城楼之上,看着新任皇后的凤辇由十六人抬着,伴着号鸣声,数百人徐徐从宗礼门穿过,向行仪的承安殿走去,心中竟有一种冷寂孤零的叹息。
“母后!”身后突然响起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