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七被慧静问懵了,她从没想过问谢惟,这段日子见到他后脑子如团浆糊,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。
慧静又道:“你问我们也没用,我们又不是三郎,也不知道他为何奋不顾身救你,不如你找个时机好好与他聊,问清他的心意就好了。”
桑格连忙点头附和,“没错,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,怎么知他的想法,你自个儿去问吧。”
说完,他憨厚地笑了起来,完全没察觉这话那里不对。
经过此二人的怂恿,初七顿时有了底气,觉得这事是该问清楚,否则睡不好觉!下定决心之后,当晚她就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安稳觉,只是第二天睁开眼又纠结起来。
这事该不该问他?
应该怎么问他合适?
他会不会觉得有点奇怪?会不会以为她喜欢他?
想到“喜欢”二字时,初七的脸莫名烫了起来,心怦怦跳得厉害,她连忙起身走到盆架旁,掬起一捧清水泼在脸上,冰凉的水浇得她直打寒颤,也将她想去问谢惟的念头浇灭了。
晌午过后,谢府内冷清极了,奴婢都担心打扰谢惟歇息,走路做事格外小心,不敢闹出半点声响。
往常谢惟倒是挺喜欢这般清静,但现在他觉得无趣至极,在书庐里呆了小半刻就呆不住了,而后走到园中赏花喂鱼,饵还没扔光又觉得没意思,于是匆匆往池中投下一大把,拍了拍手转身离去。秦公捧来笔墨让他画画解闷,他连碰的心思都没有,整个人犹如不安的魂,不知道该往那里游荡,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
秦公看出他心神不宁,小心说道:“今日初七在铺子里,老奴去把她请来如何?”
谢惟眼神微亮,终于有了些许华彩,可惜不过是稍纵即逝的功夫。
“不必了,她也有她的事要做。”
秦公点头却有些忧心,他从小看着谢惟长大,亦父亦师,谢惟那里不舒服,那里有心事;喜欢谁,讨厌谁,他一眼便知,只是大多时候谢惟喜欢把七情六欲藏在心里,不表态也不挑明。
秦公知道谢惟有自己打算和理由,但是作为谢府“三朝元老”,他只希望谢三郎能开心、幸福。
秦公低首垂眉道:“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,三郎独身多年,身边也无人相伴,为何不会自己考虑考虑?”
谢惟轻笑一声,无奈地说道:“我身有顽疾,还有毒未解,若是哪天一命呜呼,让年轻貌美的妻子守寡,岂不是害了人家?”
“老奴再去为三郎去寻名医,说不定能解。”
“秦公,你与我几十年了,此病真是能治早就治了。”
“但至少能解三郎的心病,老奴是知道三郎心思的人,也能看到别人的心思,既然琴瑟起,何以笙箫默?”
谢惟闻言转过身,他看向忠心耿耿的秦公,为难地蹙起眉头,欲言又止。
秦公又道:“老奴明白三郎介意的是另一件事,只不过斯人已逝,即便他有在天之灵也会答应的。”
这番话把他的心弦拨得更乱了,谢惟无言以对,回到书庐之后,他不再去想初七的事,没想到慧静来了,平日里他的病都由慧静调理诊治,或许是其天赋异禀,经她手的药方虽然奇怪,但确实有奇效,很长一段时间,他都没有发病。
慧静今日又重拟药方,大多是清肌去腐的草药,除此之外慧静还给了谢惟一个口信,说:“初七今日忙碌,无法来此探望三郎,她托我邀三郎明日郊游,不知三郎能否赏脸?”
谢惟闻言颇为意外,他想了很久,而后点了点头。慧静满意颔首,留下相约之地,而后就提着药箱回去了。
慧静还没到铺前,初七就已经在门外候着了,还假装出一副“我不是在等你”的样子,装模作样地擦起门框,待人走近之后,她故作随意地问:“你去过啦?三郎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