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子辉一侧唇边轻挑,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意,冲着阿涛勾了勾手指,阿涛凑到近前来,林子辉在他耳边一阵耳语……
……
王允原不过是兵营的普通士兵,五年前,自军部不给各城府军营发放军需品后,各节度使需自行解决军需问题,军需处多了一份采办事项,便开始忙碌起来,人手短缺时便会临时调动士兵帮忙,王允便于当时被临时调入了军需处,因其勤勉努力,又写的一手好字,便被军需官殷君瑶看中,索性将其调来做了采办,专门负责药材采购,日常事务办理得倒是井井有条,从无纰漏,故此甚得殷君瑶信任。
他无父无母,亦未娶妻生子,平日他便独自宿在军需处,顺带看守库房,多年来倒从未出过差池。
此时,王允紧紧抱着一盒子金银珠宝脚步匆匆向军需处而去。
进了自己居住的屋子,他快速从衣柜中取出积攒的银票来揣入衣服夹层中,又将两块蓝色粗布分别铺在床上,将这小匣子金银珠宝用一块布包裹束紧,连同几件换洗衣物一起放在另一块蓝布上,包裹起来,打成包袱挎在肩上。
抬眼看着自己居住了五年的屋子的每一件物品,终有些依依不舍,他缓缓在床边坐下,心中不免有些难过,一切不过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,既然选择了这条路,便无法回头了。
少顷,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叫:“走水啦,快来人啊,走水啦……”,他身子霍然一震,忙打开房门向外张望,这一看,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是……
只见不远处的库房一片火光冲天,腾然而起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挥舞着魔爪伸向暗黑的夜,浓烟如一团妖气直冲天宇。
王允吓的双腿颤抖,心中直呼:“完了完了,屋漏偏逢连夜雨,这下库房失火自己更是难逃死罪了。”
库房后面便是兵营,眼见得已经有人一边高呼救火,一边开始提着水桶向这边奔来,再不走,待得救火的人都赶来,再想走就来不及了,王允一咬牙,一狠心,吹熄房中烛火,打开房门,撒腿就跑……
兵营里的士兵都火速赶来救火,库房前有多个水缸,原也是备着以防走水的,如今终于派了用场,士兵们一哄而上,人多心齐,不过一炷香功夫,这场火终于灭了。
这场突然而起的大火“吸引”来半个军营的士兵,除了生病的,其余的几乎都来了,更惊动了柳奕之和全哲,两位大人深夜赶了过来,身后紧紧跟着师爷许智轩。
三人赶到的时候火已灭,现场依旧有浓烈的烧焦气味,救火的士兵们也已散去,五十多岁的军需官殷君瑶呆呆地站在烧成废墟的库房前瑟瑟发抖,欲哭无泪,几名军需处士兵在检查现场。
一见柳奕之和全哲来了,殷君瑶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,刹时泪流满面:
“烧了,都烧了,属下死罪,属下该死啊,请将军责罚,呜呜……”
望着面前一片狼藉的仓库,柳奕之的脸色比夜色更黑,勃然大怒道:
“这究竟怎么回事?”
殷君瑶哭道:“属下不知啊,属下得知消息赶来时已是这般景象了,是属下失职,属下甘愿领罚啊,将军,属下该死,是属下的责任,军需库就此毁于属下之手,属下真是罪该万死啊,呜呜……”
看着匍匐在地涕泪横流的殷君瑶,柳奕之胸膛剧烈起伏,军需库烧了,此事若是报到枢密院,便是他柳奕之也要吃不了兜着走。
此时副将言虎率领二十多名士兵举着火把赶了来,一见眼前一片狼藉,亦是大为震惊。
全哲面色凝重地走到库房前查看,直看得心惊肉跳,一排十大间库房从中间烧起,向两边延伸出去,中间房子都成了黑色,只有两边的库房因灭火及时才保存了下来,天色原本就黑漆漆,加上燃烧过后的黑灰,即便有几支火把照明,也根本看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