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现了一处山凹洼地,里面是一处积湖滩涂,连通着长江水源。
所过之处是错落的由缆绳、木桩和木板构成的简陋码头,参差的各色木船和筏子在湖滩里停着,四处都是水面忙碌的渔民船家。
跟这些人一样,伍家世代在这里打渔为生,在岸上并无立锥之地,只能常居于湖里,靠着这渔获颇丰的湖滩为生,一艘船就是全部的家当了。
周围的渔民都认识伍千里一家,看着他一身军装走回来,纷纷笑着打招呼,千里也一一回应。
徐青挣扎:“放开我。”
“这下不装了?”
“不是装,给你显摆显摆当二哥的威严罢了。”
“嘴还挺硬。”
徐青心里微叹口气,瞄了一眼他怀里捧着的骨灰坛,问:“罐罐里……装的是大哥吧,你怎么跟爹妈交代?”
伍千里脚步微停,沉默了一会没回话,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:
“……你以后要孝顺父母。”
转过木板桥。
这条简陋木板搭起来的小码头尽头,就是代表着伍千里“家”的乌篷小船——船头正站着两位瘦骨嶙峋的老人,手里还拿着木叉渔网,正定定看过来:
“你回来啦,老大呢?”
伍千里怔了一会,停在原地,他嘴皮子抖嗦了好几下,最后捧着骨灰坛缓缓跪下:
“我没照顾好大哥,他……牺牲了。”
他脱下军帽,往徐青怀里一丢。
砰,砰,砰。
双手撑开,以额触地。伍千里用力磕下数个大头,嗑的船板发出沉闷的响声,周围的笑声也一下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