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不妙,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耳朵,这并没有什么用,声音仍然在不依不挠的往脑子里钻。
他一咬牙,干脆心一狠直接凝了尖刺捅穿耳膜!剧痛顺着淋漓鲜血蜿蜒着流淌过耳廓,好在声音确实有所衰弱,像是隔着门一样雾气蒙蒙。
伊米休捂着耳朵踉跄直起身子,努力使自己听不懂这些词,不甚清醒的大脑叫嚣着危险和逃离,他抬起眼睛,看见了令自己终身难忘的一幕——
那还能称之为人吗?残破不堪的、奇形怪状的,肉芽在皮肤下挣扎着蠕动着,要努力突破这层表皮获得自由,有些肉芽甚至已经成功了。血肉因内在的拉扯力被拽出去好远,表皮分离的动作干脆而无声。
掉落下来的眼睛和耳朵彼此搀扶着渐行渐远,又在走了没几步后继续分开,耳朵还能分出皮和骨,它们打起架来,明明没有手脚,撕扯起来却比伊米休曾见过的任何死斗都要凶狠。
他面前的布什顿已经彻底变成一个血人了,血珠一颗颗独立起来越滚越远,要去外面,去见光、见信仰,见一切它们困于皮肤之下时没能看见的东西,见属于它们的自由。
伊米休愣愣看着这一切,看着血珠分裂成更小的血珠,看见越来越小的鲜血渗入地面,最终也没能活着抵达目的地,如同在看一场飞蛾扑火。
布什顿的“唇”开开合合,那不是他的嘴了,包括叛逃在外的咽喉和四肢,他不是主人,代表不了这些小东西的意志,他决定不了任何事。
为什么会这样?
水晶球终于承载不住,“啪”的一声炸成碎片,但这场自由之旅还在继续,伊米休睁大眼睛,努力去辨认布什顿希望传达给自己的信息。
……布什顿还在祈祷。
布什顿在喃喃念着,重复着不属于生命教会的祈祷,他在赞美这场令人绝望的灾祸,在赞美声音送送来的伟大信仰,在赞美自己终得自由。
信仰是自由的,所有生命都是自由的,哪怕是再细小的组成部分也亦然,它们有权追寻真正的自由,这就是□□赋予这一场祈求的定义。
伊米休终于明白了自己安然无恙的原因。
……他没有提出自己的祈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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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评回去时还是深夜,估计睡到明天中午正好合适,他正准备去找玛瑙,迎面却先撞上了管家。
“您还没休息吗?”他微笑,又有点歉意,“抱歉,没能听从……”
管家浑浑噩噩,下意识道:“不……不……快……”
快跑!快离开这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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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”纪评没有听清,又走近一步,这才注意到管家额头上全是冷汗,“是出什么事情了吗?”
管家抖着嘴唇:“小……不,芙,芙罗拉,她……”
纪评眨了眨眼睛,心想难不成芙罗拉没把路易斯带回皇宫,而是直接带来了舒温夫人府上?那照路易斯那个伤重情况来看,难怪管家反应如此恍惚,是担心人出事吧?
纪评连忙安慰道:“您冷静一点,不会有什么事的,您可以安心。”
安心?
管家看向眼前的青年。青年一如既往,神情温和,谦逊有礼,是他最欣赏的那一类年轻人,不止他欣赏,夫人也欣赏,这才邀请来王城处理案子。
青年只是稍有些才华,又幸运至极得到了白蝶的关注,他什么都不知道,还会为了偶然一面的结交冒险去找西西伊农阁下。
是啊,纪评什么都不知道。管家深吸一口气,终于镇定了一点,他不能慌张,他要劝青年离开这里,劝青年去找教会求援,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,不该在这里出事。
……可是亚杰森执牧大人都出事了,教会真的还会有办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