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评很快就确认了那不是自己的错觉,确实有深深浅浅的幽蓝在血液中、在骨骼中流转,带着漂亮神秘的幽芒。
他眨了眨眼,看见莱尔蹲下身徒手去撕开血肉和脉络,泛着荧光的鲜血流淌在指缝间,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气味随之爆发出来。
泽西卡吐了。
他脸色苍白,艰难道:“老师,我……”
纪评眼尖的发现板结的泥土在飞速吸收鲜血,很快被浇灌的地方就伸展出两片颤颤巍巍的嫩芽。沐浴着不停滴落的液体,嫩芽飞快生长开花,结出了一颗约有人半个手掌大小的红色果实,沉甸甸的重量压弯了绿茎。
目睹莱尔将果实摘下来,纪评一言难尽:“……我觉得这不太符合常理。”
“我也觉得,”莱尔道,“但在这里生活的人,一直都靠这个得到食物,他们将这命名为……神明的庇护。”
……
天边将亮未亮,端着托盘的侍女小心翼翼敲响了贵客的门,不安分的鳞片在她脸侧若隐若现,与她同行的侍女却并未觉得哪里不对,语气带着点困倦:“温莎姐姐,管家不是说了不必打扰这位先生吗……”
温莎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:“我听说他是位博学的客人,想请教他一点问题。”
“再博学也不会理会我们吧,”年幼的侍女嘟嘟囔囔,“还不如去灰巷里上课呢,教会的神父才会对我们耐心。”
神父?
这个词好像唤醒了恍惚一夜的温莎,她摸了摸脸侧的鳞片,心想:对啊,她应该先去向教会求助的,她是那么的信仰生命之神,她应当先向神明祈祷,而不是听从泽西卡少爷的建议,来找这位名唤纪评的客人。
是因为泽西卡少爷确实很可爱、很友善?
“温莎姐姐,你脸上是什么?”年幼的侍女好奇盯着看,但并未莽撞伸手去碰,只猜测道,“最近流行的装饰品吗?我在好多人脸上都看见了,我是不是也应该给自己画一个?”
温莎忍不住重复:“很多人?”
“是呀,还有易林尔斯公爵夫人呢,我听来送花朵的花匠说,说那位夫人她今天早上匆匆忙忙,乘坐马车去教会了,应该是去祷告吧……为什么你们都用黑色的呢?是因为黑色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?可我觉得白色更好看一点。”
温莎勉强弯出一个微笑:“我现在暂时不想聊这个,好吗?”
她这样说,年幼的侍女也只能道:“好~,温莎姐姐,我都听你的。”
虽是先前已经敲过门,房门却还没有开,温莎勉强笑着点了点头,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敲门,最后思虑再三,还是放下了托盘,准备去与管家知会一声。
年幼的侍女跟上她,笑道:“可能纪评先生外出了吧,他是一位自律优秀的侦探,经常早起呢,我听说之前那起案子似乎也告破了,早上的报纸还写了……嗯,我想想,好像是特意点了,说多亏他提供的线索?”
她说着却不见回应,奇怪抬起头:“温莎姐姐?怎么了……我说错话了吗?”
“没有……”温莎一个踉跄勉强站稳身子,回头望向房门……也许是错觉吧?她居然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鲜艳的红,就隔着单薄的门,死亡气息如影随形,她头痛欲裂,忽而掉头转身,一脚踹开了门。
这真是太暴力了,暴力到身旁的女孩子吃惊地张大了嘴,不知是要难以置信温莎居然能一脚踹开,还是难以置信对方做出这样失礼粗俗的举措。
……可房间里没有被惊扰的客人,只有已经半凝固的鲜血和说不清是什么的黑红色固体状东西,它们霸占了大半个房间,既让人觉得惊悚,又让人联想到死亡和惨案。
年幼的侍女几乎本能道:“纪评先生!”
温莎先一步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