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离开这里。
我觉得他们太天真了。
老爷已经说了,我们生来就是下贱的,只有勤奋可以洗脱我们的肮脏,让我们得以在死后触碰天国。
但我没有揭发他们。
后来有一天,我在工作的时候没能按住葡萄藤,葡萄藤跑掉了。我急切的想为自己辩解,我想说我真的拼尽全力去做了,我的手臂上都是血痕,是这株藤蔓实在太大也太漂亮,瑰丽的紫色和叶子都美艳如晚间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彩。
我惊讶于我情急之下说的话,显然,管事也很惊讶,这位善良的夫人若有所思看着我,和颜悦色夸赞我很有学识,像是老爷曾为小姐聘请的学者那样。
她确如我以为的那样善良。
她又细细问了是谁教会我这些,在获得答案之后从容而婉约的笑了,吩咐旁边的人说打死。
我难以置信的抬起头,奋力挣扎着,换来的结果却只有又一轮的殴打,口鼻被鲜血填满,破了口子的胸腔发出急促的喘息声,眼前忽黑忽红,最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我硬是挣脱了捆绑我的绳索,打翻了那些人。
我紧紧握着抢来的棍棒,我看见了她们眼底的惊骇,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,但我……我只是,只是不想,不想那么早的就死去。
我做的还不够多,他们总是说我下贱,说我懒惰,不够勤奋的信徒也能前往神明的国度吗?如果在这个时候死去却又没办法得到神明的注目,后果会是什么?
我不知道,我很害怕。
我杀了人。
其实杀人也没什么。
破裂的血管里会崩出血液来,像是甜美的葡萄被人在指尖掐爆,都是同样鲜艳的颜色……你会发现生命鼓动的芬芳在此时竟别无二致。
哈……我杀人了。
血液缓慢渗入黝黑色的土地,我注视着这一切,感到一种奇妙的颤栗。祂知道了……是的,祂一定知道了!
大地的母亲永远洞悉发生在地面上的一切,垂怜着祂误入迷途、与善良背道而驰的信徒。我知道我下贱,知道我不够勤奋,知道我还太懒惰……
我总会在工作的时候感到困倦,我总是太贪婪,不满足于一碗的面糊汤,所以,所以……
我颤抖着把手移向自己的脖颈。
“咔嚓”一声。
能得到祂的注视已经弥足珍贵。
——但为什么我还有知觉呢?
我歪了歪身子,失去脖子支撑的脑袋随之倾斜,我本能觉得这样不对,我没见过脑袋歪歪扭扭的人,于是一个猜测油然而生,我感到喜悦。
会不会,是祂愿意庇佑我呢?祂愿意祝福虔诚的信徒,愿意赐以神恩。
我好像听见了祂的声音,神的指示飘渺而难以悟透,我只能窥见一二……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。
我跪伏在地上亲吻着地面。我要向祂献上我不值一提的信仰,献上我这条下贱的性命,再将——不守规矩的信徒付之一炬。
教会开始通缉我。
他们严厉谴责我的暴行,将我视为得到恶魔蛊惑的异端,但那完全是因为他们始终不懂得大地之母真正的意志,他们总扭曲神明的意志并洋洋自得,还以为自己献上了一切。
大地的母亲明明永远、永远平等的垂怜着祂所有的孩子,而不是像教会诉说的那样——只有生而尊贵者有资格获得神恩。
我感到愤怒,像有火焰灼烧着我的胸膛,我要毁灭目之所及的一切,生命唯有在凋零时才能得到所有人一致认可的平等,心跳鼓动的节拍亦能轻易重合。
我要怎么做呢?
我要……
旧日之上,群星之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