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微动,坠落的星火顷刻间便轻易击溃了追随而来的诸多怪物,将蔓延的黑雾绞杀殆尽。
对方倏地看过来,注视着青年的目光不再枯若死木:“你……”
“我?”纪评歪了歪头,疑惑反问,久等不到下文,他只好说,“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,祂教过我许多东西,有些是急需品,比如日常沟通需要掌握的通用语,也有些必须品,比如保证自身安全的……办法?”
纪评甚至平静笑了笑:“说实话,这很酷。只需要撕开符咒,再说出对应的指令,就像是现在这样。”
他抬起手,食指缓慢抵上四指,仿佛空间就在指尖被压缩撕裂:“祂和我提的方案,我不知道如何操作。还是用其他办法比较好,我会记住您的,这可是我第一次接触一位伟大神明,以前都只能在福音书上读。”
赫奇托里斯不明白青年的力量从何而来。明明只是个得群星眷顾的普通人,如果对方调用了群星力量,那很正常,可这份力量不来自群星,只来自名为“梦”的权柄。
“梦”中所见所闻所知,理应悉数由梦境控制,而当梦境撕碎后,留存在其中的东西也应当被撕碎成七零八落的碎片。
神明沉沉注视着这一切,想先一步夺走青年所有生机,令这蓬勃的生命凋谢殆尽,却只是又一场无功而返,莫名的力量阻碍了他的举动,他看见青年的嘴唇开开合合,似乎仍是谦逊有礼的语气。
什么方案?
溺亡于美梦?哦,那是繁星的仁慈,不是青年的。
赫奇托里斯莫名觉得好笑,不存在的心脏像是又跳动起来,连带着枯萎的生命一起,祂最后说:“我不会消亡。”
青年似有诧异:“当然。您是执掌死亡的神明。”
神明不会消亡,神明只会陨落,权柄已经迫不及待要脱离祂的怀抱了,祂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阻碍力量的源头——
“我最近养了只娇气的猫,不太亲人,不太喜欢我,很烦恼,明明当初选择我的也是它。”
有段话缓慢从记忆的角落里浮现出来。
以猫作比权柄,大概略显荒谬。
信徒乞求着神明的眷顾,神明也在乞求权柄的眷顾,权柄则在乞求世界海的包容,那世界海呢?
明明群星已经陨落——
理应,不会再出现群星了。
陨落后的权柄久久无人信仰,也不曾归顺世界海,应当逐渐凋亡。赫奇托里斯曾经为此杀了无数试图继承群星的赝品,这次也应该顺利的。
群星的眷顾啊。
耳边仿佛回荡着心跳声,因祂凋亡的生命会将所有的生命力注入心脏,以方便祂收割果实。赫奇托里斯分明早就不存在什么具体的心脏,却偏在此刻觉得这心跳声无比清晰,太过吵人。
祂说:“t……纪评。你刚才询问,怎么看待你用的语言。”
这真是个太好回答的问题了。
得世界海垂青的地方,因此得垂青的生灵,眷顾唾手可得,幸运又不幸运。
***
玛瑙找到小塔的时候,对方正悬浮废墟之上。
倒塌的建筑构造依稀还能窥见一两分从前的精巧构造,破碎的金属散发着凛冽的寒芒,涂漆已沾满锈迹,大大小小的骸骨参差不齐的插在各处,勉强能辨认出生命体的样子。
这是一处不该建立在世界海中的城市,它的一切都和这里格格不入,当里面的市民活着的时候,他们还曾拼命抵抗过这里的一切,艰难求存。
可惜城市塌陷之后无人庇护,只会成为许多脏东西觊觎的目标。
当然,那些不能称之为脏东西。
它们是世界海的孩子,经年累月在这里生活,它们或无形或有形,游荡在这庞大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