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,有客人来了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妥帖地把父亲身上的被褥往上提了提:“是个有礼貌且富裕的客人,样貌洁白干净,衣着整洁,没有难看的瘢痕,不是逃难奴隶,也不像是平民。他还背有一个重量很足的背包,里面肯定有金币。”
父亲闭着眼睛,从鼻腔哼出声音:“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他是位非凡者,穿着单薄却没冻死在外面,”戈尔亚语气平淡而毫无波澜,“我观察了他身上的细节,没有一处雕刻了证明身份的徽章,应该不是教会人员。”
父亲睁开眼睛坐起来,刚拉上的被褥顺势滑下去,露出他皮肤上难看的瘢痕和胸腔处的数道疤痕:“你的意思?”
“我给你打扫一下房间吧,”戈尔亚语气渐轻,“愿战争之神庇护,希望他是位善良的客人。”
父亲又躺了回去:“什么时候走?”
“明天,”戈尔亚回答,“根据教会谕示,明天是个难得的晴天。”
晴天意味着客人多酒馆忙,也意味着随时能联系上教会,给教会汇报事情……帝国的雪真是太大、太大了,飘扬的雪花让一切交流都显得艰难无比。
戈尔亚去拿打扫和清洁的工具,又返回房间的时候,发现父亲已经下了床开始收酒瓶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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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些送过去。”父亲指了指一叠干净的衣物。那是前天从商队抢的大衣。
“好。”戈尔亚道。
呕吐物被扫入后院的白雪堆里,雪一盖一埋又什么痕迹都不剩下,戈尔亚打了个寒颤,脸颊已经被冻的通红,他甚至觉得自己感受不到自己的半边脸了。
他从后院角落里的雪里扒拉出埋在那里的水果,而后回到酒窖。酒窖里的酒还是老样子,那位纪评先生没下来取。戈尔亚清点了一下,数了坛最贵的酒,带上两条腊肉、水果和衣服,重新上了二楼敲响了门。
“你好,”他说,“衣服是父亲送给你的,他听说你衣着单薄,觉得你可能需要。这些是我刚刚去拿的。”
青年客客气气向他道谢,又取了金币递给他。
……十枚。
算是个正常物价。
果然是位富裕的客人。
念头在心里电光火石间掠过,但没多少抢劫的想法。北帝国最昂贵的是新鲜的水果蔬菜,难以种植又不易运输,这是帝国真正意义上的硬通货,远胜过帝国发行货币和金币。
战争掠夺所得是天文数字,戈尔亚不缺金币,但他知道国外人很缺,他更知道,在其他国家,这十枚金币的价格应当超过衣服和食物的总和。
所以这还是位阔绰的客人。
他听见阔绰的客人问他:“你知道切西贝尔离这里有多远么?”
怎么会有外地人敢去切西贝尔。
戈尔亚正要敷衍答话,指尖却摸到了金币上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。
那点细小之处仿佛只是因为制作时工艺粗糙从而不幸留下,但戈尔亚越摸越心惊,身体内某样东西更是在隐隐雀跃共鸣,他于是不敢再敷衍:“您要去切西贝尔?”
纪评不理解眼前的戈尔亚为什么突然换了敬称,在想是不是因为给了钱:“是的,那里有什么问题吗?”
切西贝尔被誉为“最冷之都”,也是北帝国的核心,纪评读过有关它的描写,无不是在称颂它的冷酷和美丽。
他原本就想直接定位到切西贝尔,既因为美丽,也因为自家邪神说玛瑙现在在那里……大概是第九席动作很快的找到了他们,并把他们接到了首都。
但另一件事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,那就是切西贝尔作为战争之神始终注视着的地方,任何涉及污秽、非凡力量的大规模变动都会引起神明的警觉,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