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不远,但他还要跟随车队行动,如果半路丢掉……他暂时不想联想可能会有的后果,更不想回忆当时神父仿佛天塌了似的表情。
如果重来一次,他一定不会在雪地里煮雪烧水。
漂浮在梦境里的浮珠轻轻晃动起来。
逐步蔓延开的梦境缓慢勾勒出浮珠主人眼中所见、梦中呈现的一切,漫无边际的黑夜近到仿佛跳起来伸伸手就能够到,终年不散的皑皑白雪几乎覆盖了目所能及的所有地方,但随着边界的延伸,在更远的位置,起伏的丘陵开裂干涸,明明荒芜至极,却偏偏结出了果实。
贫瘠的土地上偶尔开出的花草也是贫瘠的,干枯泛黄的叶片蜷缩起来,仿佛是要努力在冰天雪地里留住一抹暖意。
纪评站在雪地里,抬手接住一片毫无温度的雪。
梦境里的雪是虚构的,寒风也是虚构的,只要做梦的人不想,它们就不会造成任何伤害。但这里……终年飘雪的国度好像不大可能出现不覆盖雪的丘陵。
“你在看那片丘陵吗?”
是和祈祷声一模一样的音色。梦境的主人有一张柔婉漂亮的脸,眉眼清浅,五官棱角并不分明,乌发长睫,裹着厚重的斗篷,蹬了一双绒毛长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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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每天都会向死神祈祷,但这还是第一次得到回应,”她说,嗓音柔婉,隐有倦色,“那片丘陵不在北帝国,感谢已陨落的某位……它让我学会了怎样在梦境中保持清醒、怎样构建自己的梦境。”
雪在手心融化,纪评不动神色:“你的祷告声说你需要帮助。”
他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很眼熟,却又记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,从安斯特开始一路往后数……这么具有特色的长相他应该不会忘记。
“是,我确实想要祈求谁的帮助,但我向死神祷告不是为了它的帮助,而是想确定,它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陨落。”
死神赫奇托里斯不会回应北帝国内的祈祷,但握有权柄的其他人会,而会和赫奇托里斯对上,并试图夺走权柄的……永远也只有一位而已。
所以会回应她的、她必然会见到的,也只有那一位而已。
你看……这世上所有事情,永远都有定数,而她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那个,除了顺应以外没有其他选择,改变不了任何事情。
她又温柔笑起来,言辞间看不到半点虔诚或是尊崇,甚至采用了“它”的人称代词,好像神明陨落后便和物品没有区别。
“它是位傲慢的存在,不在乎信徒对它的看法,也从不庇护信徒,如果不是权柄足够特殊……绝无可能活到现在。”
旧日之上,群星之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