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扯了个称呼:“我心爱的索伦啊,你怎么了?这都是什么事?愿命运之神眷顾您,您一定要撑住啊……我我我……我这就联系教会!我们一定会得……”
纪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啊?索伦?喊牛?牛也叫这个名字?
无形的、别人看不见的丝线已在伊米休说话前缠绕住某个同样无形的东西……只是在即将收拢的前一息,诗人忽而咳嗽了好几声,仿佛是突如其来呼吸出了岔子,被什么呛到了似的。
伊米休不无恶意的希望是因为那个东西很棘手,棘手到诗人也难以解决……毕竟不是谁都和纪评先生一样。
最好棘手到诗人死在这里。
但事实让他失望了,不知名的脏东西没能抓住诗人这短暂的、一闪即逝的停顿,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,已被丝线寸寸绞碎,最后诗人微顿,通过丝线认出来这东西的轮廓。
——一个巨大的,长了无数根触须的肉球,看不见,或许还摸不到,像些故事里的幽灵。
“幽灵”无声坠地。
没人能捕捉到它的痕迹、它的死亡。
纪评知道伊米休肯定知道些什么,说不定就是故意招惹这东西的,毕竟他对这里一无所知,而对方身在教会,不可能不知道哪些地方危险需要避开。
他走近还在低低喘气的牛,没错过伊米休眼里一闪即逝的惊惶,于是问:“您可以治好它的,对吧?”
真正带路的、深藏功与名的牛后退了一步,又后退了一步,硕大的眼睛里闪过人性化的恐惧。
伊米休不忍心看着“功臣”出事,硬着头皮上前一步:“……我可以,不需要太久。”
纪评看向破破烂烂的车厢,有点犯难。这还能走吗?
伊米休将这份冷漠解读为暴风雨前的宁静,吓得一个激灵:“车也可以!不需要您等候太久!”
水晶球漂浮在身前,它在诗人的旁观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,缓慢笼罩了奄奄一息的牛。伊米休为这头牛占卜了“快速痊愈”的命运,于是骨骼开始缓慢修复,光芒散去后,他重新将目光转向马车,有点犹豫。
编织和占卜是两码事,前者可以适用于任何情景,后者却只能占卜生命。而命运教会有过禁令,不能为死物编织命运。
这是一条奇怪的禁令,专指的就那么一两个——大主教,和琉,能编织命运的也只有这两个。
伊米休手有点发抖。
他注视着自己像刚才那样抬起手,养尊处优的手指白皙干净,并指指向马车的方向,看不见的命运在被这双手从容拨弄,而他对此毫无掌控力。
任何词汇都不足以描述这种悚然感,他看见破碎的木板蠕动着爬起来回归原位,看见马车摇晃着在雪地里立直,如同一位风度翩翩的少爷,最后的最后,他听见诗人轻声说:“美丽的命运。”
伊米休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弄湿了后背的衣服。原来在伟力面前,哪怕是帝国的皇子也只能配合,像只提线木偶,没有反抗权。
不……这至少证明,不管为什么,至少意味着,有人在注视他,不管是谁,反正是命运教会的人,他暂时不用再担心可能有的变故……他不会死在这里。
那这就是好消息,伊米休僵硬的扯起唇:“是的,赞美命运之神。”
纪评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这很神奇,他甚至想到了如果马车可以动,那岂不是那些木头石块也可以自己飞起来主动叠成房子……天呐。
他开始真心实意的想要跟着赞美一下命运之神了,可惜诗人不适合多话,所以他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,转而说:“我们继续走?”
“好。”伊米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。
与其等诗人问,不如自己自觉点主动介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