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李逵也认了。当即压着喉咙道:“范兄,是我,李逵。”
“人杰,你这是做什么?”
范冲刚想说话,却立刻惊叫起来:“快送我去如厕,要出来了,憋不住了!”
大宋文人酒量都还行,喝着低度的水酒,如厕不便的话,很容易憋着。范冲就是这样,他能不尿在车上已经很不错了。
好不容易放松了身体,范冲这才埋怨道:“人杰,你这是闹哪出啊!”
阮小五急忙躬身告罪:“范老爷,是小人擅作主张。还请您老降罪。”
范冲这才抬眼看清楚,是阮小五,嗔怒道:“你小子够愣的,请人哪里有这等请法。不过你比你哥好一点,你兄长更愣,我得谢谢你没有给我后脑勺上来一棍子。”
“不敢,不敢!”
李逵挥手让阮小五离开,脸色紧张的摸出数本折子书,羞涩地对范冲道:“还请范兄赐教!”
“赐教不敢当……”范冲突然愣住了,随即正色地问李逵:“人杰,写好了?”
“拙作,拙作!”李逵讪笑着,自从认识李逵之后,范冲从来没有见过李逵如此心虚过。
他还真煞有其事的整理了衣襟,让人取来冰水,敷在脸上,好让自己冷静起来,这才开始读了起来。
可以说,这几篇文章,比李逵参加会试都要煎熬。这是他读书这几年来,最费心的一次。如果是寻常对手,他倒是不虚。只要论述足够,条目新奇,足以让人惊叹。可是对手是二程,这可不是一般人。李逵这段日子也研读过所有二程的文章,越读,心里越没底;越是深入,心越虚。这可是历史成名人物,折服天下不知道多少饱学之士的奇才。
他能怼的过吗?
突然,范冲大笑了起来,吓得李逵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。随即大喊道:“秒,啊!妙不可言。人杰,我果然没有看错你。按你说的,知在前,乃本心;行在后,乃心印。此法可解天下万物。”
李逵仔细辨认了范冲人的样子,警觉道:“范兄不是说的醉话?”
“不是!”
“你刚才喝酒了。”
李逵虽开口闭口不说他绑了范冲,但是整整三天,范冲都没有离开李家。
等到马昱被请来,得到了同样的解释。之后他有偷偷趁着天黑去了苏颂老爷子家里。
回来之后,李逵信心大振,吩咐阮小五:“让京城最好的书坊,开印五百,不,咱家里不差钱,直接印五万本。我要让京城识字的人,人手一本我李大官人的开山之作!”
即便信心恢复,李逵也放弃了和洛学门徒的论战,很可能遇到打不过的对手,到时候就麻烦了。万一遇到二程不要脸,亲自下场,他多半要输地很惨。没别的,他肚子里的墨水不如程颐肚子里的多。仅凭借这一条,李逵就有可能被程颐打到没有还手之力。
随后的几天里,李逵,不仅仅是李逵,连李府上下有一个算一个,都推着小车,在全城各处乱跑,并且遇到人就送出李逵的著作。
李逵也收到了无数赞誉。
仿佛他才子本质,终于被人发现了似的。
可惜,李逵还是没敢完全放心,因为苏辙没赞过他。不是苏辙吝啬,而是这些天李逵根本就碰不到苏辙。
李逵还将书通过驿站发给了苏轼,因为太远,恐怕苏轼看都没看有看到,无法评价好坏。只有连苏轼都认可了,李逵这次著书立作,才算成功了。不过就算是获得了苏轼的认同,李逵打定主意,这辈子都不写书了,太折腾人了,他都廋了十来斤。印好的书却轻飘飘的连一斤都不到,太不划算了。尤其是内心的焦虑,更是能将人逼疯。
这日,天色将晚。
京城的大街上,走过一个住着拐杖的老人,老人身后跟着十来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