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经历过一场殊死厮杀,变得痛苦、疲羸不堪。
陆浅歌反身坐到床头,手持冰冷的匕首,紧贴明澜半张尖瘦脸颊,来回慢蹭。
明澜当即吓到大气不敢多出一口,眼神愕怖的跟随着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经过他的每寸面部五官,一刻难歇的游走,惊恐万状的心,已经高悬到了嗓子眼。
看那匕首的锋刃铮亮而刺眼,由眼前这来历不明的美男子握在手中,内心畏惧的猜测着:
天晓得他会不会故意使坏,滑着滑着,便在自己引以为豪的脸蛋上划一下呢?
“你、无论你是谁……先把那白坛儿……给、给本督放下。”
明澜吓到音色发抖,指尖微微颤动,可他满心仍在陆浅歌右手上那甜白的瓷坛上。
明澜此时只可讲话,身子依然无法自由活动,显然,他只是被对方解了部分穴道。
将明澜的怂样看在眼中,陆浅歌翩然一笑,对明澜异为在意他手上这其貌不扬的小坛子的原因,自然是心知肚明。
大羿入宫为侍的太监,其净身之物并不会被随意丢掉。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随意扔掉便是大不孝。
依据传统方法,以石灰粉将其烘干,再浸泡于香油之中,最后装入干净瓷坛内密封。
择黄道吉日,瓷坛置于家里的正梁上,便是妥善保管之道。
待太监百年之后,家人为其入敛,便会取出坛中物,与太监尸身缝合,以此使死者入阴间时,得有颜面见各位列祖列宗。
明澜的宝贝坛子本是放在府中寝房的大梁上,寓意“步步高升”。
因是近日府中正在修缮,明澜人去西厂,将坛儿留在府里不太放心,便将它带到了西厂。
没想到,这宝贝儿一来,坛还没捂热就被陆浅歌给盯上了。
“明公公,想要坛子?”
陆浅歌嘴角上扬,轻浅笑问时,匕首凌厉的挑去,在明澜眼前破开一道笔直的银芒。
明澜双瞳骤然锁紧,张嘴未及喊叫,便觉胸口有股森然的凛寒弥漫开来,冰冰凉凉的瘆人毛孔。
颤巍巍的低头看去,那滚有绣球花的衣襟已被锐利的匕首割破了。
不过对方力道下得恰好,刃芒只破了衣服,完全没伤到皮肉板半寸。
“自、自然……英雄,无论你要什么,本督答应你就是,千万别动我的坛儿。”
明澜额头鬓角落下丝丝冷汗,幽声细语着,不敢将尖利的嗓音放得太大。
一对愕然睁大的眸子多半都是眼白,缩得只有点漆大小的黑瞳,正直勾勾的锁定陆浅歌邪美张扬的脸孔,带有十足的警惕与惶恐。
万一对方手上的坛子真被摔碎了,那便是咒他断子绝孙的意思啊!
“好!那就先吃小爷几鞭!”
匕首改换成为鞭子,陆浅歌眼眸挑大,扬鞭凌空旋出一个满圆。
“嗖”的挂起一阵风,狠狠抽在明澜的身上。
“啊——”
明澜侧卧在床头,痛苦的呼叫出声,身形桀桀颤抖。
“哼!你这可恶的阉人!”
陆浅歌见状愤然一声,鞭子接二连三的狠抽下去。
明澜吃痛,讨饶:
“啊,疼死本督啦!住手,快住手啊!”
廊下,两名缇骑听到房里督主大人的喊声有异,却是心知肚明,谁也没有冲进去。
互看一眼,二人无可奈何的摇头。
……
京城,皇宫,晓夜轩——
赵安顶着幽冷的月色回到宫中,正听到寝阁里顾云瑶哭得伤心。
不敢再作耽搁,他一路疾步,赶到主子身边。
早过了宫中安置的时辰,顾云瑶却未卸妆,周身一袭青烟紫绣游鳞长裙未褪。
大宫女颂琴陪在一旁,悉心劝慰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