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已死,即便供状在此也是死无对证!这一点,便是她这位六宫之主而今有恃无恐的原因。
冷青堂从始至终都一副温润如玉的雅然之貌,任银月的清光撒落周身,勾勒出一抹线条柔和、削瘦落拓的身形轮廓。
那张刀裁般的俊脸上五官精致绝伦,透过迷蒙的月色,于夜色中看去,恍然温润、美如潘安。
但拨开那层朦胧,明明入眸的是眉目如画,却给人一种来自于地狱的阴冷,仿似是嗜血而归的修罗。
“微臣素来自认是个谨小谦虚之人,若然娘娘无有兴致与臣一同赏月,臣只有去勤明殿陪皇上聊聊天了!”
钱皇后闻言嗤笑:
“哼!督主大人认为凭借这纸假供状,皇上会信你?”
说话之时,她暗自揣测,莫不是自己太过高估了这位东厂提督?
“皇上能信几分臣不清楚,然臣来时听说,万皇妃此刻正在勤明殿伴驾。臣与皇贵妃,还是很投缘的。”
钱皇后脸色一变。
哪里是高估?分明是自己低估了他——
谁不知道万皇妃为了稳操六宫协理权,正处心积虑对付她这凤位之主。
若是让万皇妃拿到嫣晚的供状,断不会再给她辩白翻身的机会。
万皇妃的脾性,向来是一朝得势乘胜追击,最终斩草除根。
宫墙深院,一失足便成千古恨,她必须小心应对。
钱皇后凝眉思索半晌,再次开口之时,厉气全消,音色自是温婉了很多:
“既然冷督主没有先去勤明殿而是来找本宫,想是本宫对冷督主还是有些作用吧?”
冷青堂眉尾一挑,黑曜般的眼眸闪出一抹狡黠的光亮,不吝赞赏道:
“皇后娘娘果然是个聪明人!”
“想让本宫做什么?”
钱皇后略过弯弯绕,单刀直入。
只有弄清这反复无常的阉人在打什么算盘,她才能思索反击的对策。
见她如此爽快,冷青堂无温的俊脸上逐的绽露出一丝笑意:
“微臣不过是想拿回本该属于臣的东西!”
这话说的未免太过理直气壮,极是符合他的脾性!
“本宫可没那等权力!”
钱皇后自然明白冷青堂想要借近来所树几件功绩,求得官复原职,重蹬司礼监掌印的权座。
可事情哪有那般容易,并非是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便可手到擒来。
“您是没有,可皇上有!”
“皇上?督主太高看本宫了!”
钱皇后惊愕,虽说她在皇上那里算是说得上话,可涉及复官之事,毕竟太过敏感。
“是吗?”
冷清堂寒笑眯眸:
“微臣斗胆出个简单的题目,请皇后娘娘猜猜看,臣被您指派的对食下毒加害险些丧命。现有幸重活一回,是要选择忍气吞声,还是即刻去皇上那里聊上一聊?
之前办过穆阳布政史之案,皇上几次宣臣进宫见驾。臣恐中毒之身惊扰圣驾,为替娘娘之行径做遮掩,才借故推脱不前。而今,臣倒不介意将这纸供状交予皇上,以证臣并非有意冒犯天威。”
“……”
事到如今皇后还有的选吗!她宁信江水竭、夏雨雪也不信冷青堂能忍气吞声!
而今的她全无退路,极是后悔招惹冷清堂这颗煞星!
吞一下口水,钱皇后僵僵点头,忿忿目光淬着隐忍与不甘,握拳直视冷青堂道:
“好,既然冷督主体恤,本宫便择日面见圣上,为督主大人达成所愿!”
冷青堂促狭的凤眸肆意飞扬,笑意狡猾的拱手道:
“如此甚好,臣谢过娘娘。时辰不早,臣不便打扰娘娘安置,就此告退等待娘娘的好消息。”
话毕凌厉转身,携着张狂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