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月,再回到道院时,张屴就跟个没事人一样。
常安入山二十一天,回家养伤两月有余,回来后恪守道院规矩,不得在酒壶山云脚之下,言说云上事。
相比之下,雷振羽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个。入山一月,下山时一如既往的衣冠楚楚,面皮白净,第二天就继续走入课室正常上课。
也就是那时起,只要公认的大师兄方懋不在,雷振羽就是道院同窗之中公认的老大。
“我上山时,所遇是一片远古丛林;其中各类异兽灵禽,战力不弱。”张屴面无表情道,“但见有入侵者,群起而攻之,无不争先。”
“后来呢?”常安开口问道。
“没有登顶。”张屴直截了当道。
“我也没有。”常安坦然相告。
三人六目,齐刷刷的望向队伍的主心骨雷振羽。
“我登顶了。”雷振羽淡淡道。
他直接说了结果,别人也就无需再问过程,问也白问。
申功颉,马小燕与荣柳人三个,在那咫尺天涯石碑前,已经歇了半晌,眼看着一队队的同窗学子前赴后继,进入半山云雾中。申功颉啰里啰嗦,每一队人走过,都不忘提醒一句,“互相凑近点啊,掉队就不好了……”
那一张张踌躇满志的面孔,给这位少有正经言语的落马城执绔,回报一脸鄙夷。
申功颉依然乐此不彼,神色间,其实毫无戏谑之意。
“我说,咱们是等晚饭,还是等天亮?”女子武夫望向山下的小径入口,冷冷道,“刚才是最后一队了。”
申功颉一脸无奈,往山下再望一眼,微微叹气道,“走吧,不等了。那小子要是真来,带着周成跟种棵树两个拖油瓶,怪难为他的。”
山道寂寂,鸟飞虫鸣。
横云之上的只见那一尊巨大酒壶的壶顶三峰,尖细微倾于崖侧者,为壶嘴,居左;壶身高耸巍峨而平顶,居中;壶把略低矮,圆头而绿树成林。
至于那登山的一百多人,一入云中,即踪影全无。山下的看客,陆续离去,只有一小撮人备了足够的酒水瓜子果脯,在原地聊天喝酒,纵论天下大势,横评仙俗人事,趣谈江湖见闻。虽然无人再提,其实都有着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个小心思。
万一今天就有人带着其中一份机缘下山,那么兴许我就是第一个知道的。
搞不好,那意味着此后人生数十年,就有了一份举世侧目的仙家香火情。
“看,还有人登山!”也不知谁打着酒嗝,大喝一声。
众人齐齐转头侧目,往哪山道望去。
“犁头周!”
“钟礚澍……”
“我滴个乖乖孙子诶,这俩人都能登山,咱们还在
这干嘛?”
“任平生跟他们一起的,当然没问题。”很久不发一言的水崇岳,突然脱口而出,神采飞扬,“我就说吧,他肯定会去的。还有哪位美若天仙的李氏学妹,每日在那山下小树林中练拳的;据说雷振羽对她的拳法,都要赞不绝口。”
“你几时听见二师兄赞过别人?”有人哪壶不开偏提哪壶。
水崇岳一时语塞。
道院中的师兄弟之称,其实多是仰慕江湖游侠之辈,与同窗熟人之间的称谓。但大师兄与二师兄这两位人选,却是全院学子的共识。
山道上,几人快步赶路,周成毫不掩饰内心的责怪之意,“你到底跑哪去了?再拖得一个半个时辰,先上的都该回来敢晚饭了。”
“晚饭?”任平生淡淡一笑道,“别的时候,咱们要入乡随俗;现如今,就入山随俗吧。至于有没有晚饭,吃什么?今天可以看兜里的,明天之后,你们就得看我的了。”
“当然,打猎下套之类的事,李曦莲也会,只不过没我熟。”任平生补充道。
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