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都耗在搬家一事上了。怎奈无论搬到哪里,都是一般的惨淡遭遇。到最后那两三代,走投无路,只得又回到自家山上,过的都是草寮避风雨,糠麸填口腹的日子。
其实这家人到此时已知自家祖祖辈辈不曾逃脱的厄运,全赖自家名下这座二祖峰。
家中田宅财物,早已变卖光了,唯独这座二祖山,欲要白送给人,都没人肯与他们家签那一份山契。甚至二祖峰低处缓坡那些肥沃山地,你就无偿赠给乡邻耕种,都无人愿意接手。
也就是五六十年前,听老一辈说,也是该那邓姓山主时来运转。那天一家人大清早到山脚地里干活,竟发现那片麦地中,躺着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乞丐。邓姓山主久居山中,对一些常见伤病,有判别之力。所以细察之下,发现那年轻乞丐,不似本地人,应该是勉强支撑到了此地,便饥寒交加之下昏了过去。
邓姓山主大喜,连忙与老婆一起将那人抬会家中,又是热敷又是灌汤,终于将那命悬一线的年轻乞丐救醒了。
那乞丐也是个知恩图报自然,而且有力勤快,帮着自己的恩公一家开山种地,什么脏活累活都干;也不求回报,一日三餐啃着粗麦夹糠麸做出的窝窝头,依然自得其乐。
就这样过了些时日,地里的庄稼收成之后,邓姓山主便与年轻乞丐说了自己心中的打算。扯了个谎,说是有亲戚在外乡发了财,感念那点骨血香火之情,加上外面产业大了,也需要人手照看,所以请他们一家都搬过去,连宅子产业,都帮忙给置好了。
邓家人唯一放不下的,就是祖祖辈辈传下的这座山头;穷乡僻壤的,卖也不值几个钱,再说也没人买不是……
邓氏家主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,把那白得一份产业的外乡乞丐,说得那叫一个感激涕零,就差没跪下叫声爹了。
结果不言而喻,那位外乡乞丐签了地契,得了这座山之后。头几年,确实是顺风顺水,加上人本来勤快,也挣下了些身家,还娶了个模样不错的姑娘为妻,生了一堆的子女。
然后,跟那邓家山主的境况如出一辙,看着一个个的子女长大,又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夭折死去。
那一带山村,本就规模不大,村场不聚,人丁也稀疏。当地人都姓邓,唯独那做了冤大头的外乡山主,姓姚,到如今应该传到三四代人了。姓姚的壮年男人,永远只有一个,所以很好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