捐躯赴战场,丹心可并日争光。滑车末破身先丧,可惜将军马不良。第二枪是刚才那个张宪,夜破白巾贼,夺帅下湖南。第三枪便是这位杨再兴,因为是反贼投诚出身,又被张宪擒住,所以排在第三,但人们都说,其实他的枪法在张宪之上……”
赵钧羡侃侃而谈,断楼的眼神却有些古怪,打断他道:“不是,赵少掌门你难道没有见过他吗?”赵钧羡不解其意,摇摇头道:“我如何见过他?只不过是常常关心你我两国交战之事,多听了些传闻罢了。”
他有意把“你我两国”咬得比较重,断楼却毫无反应,徐徐道:“我记得大哥之前说过,他之所以来到华山,是为了在中原各派互通消息,让抗金义……义……一起韬光养晦。”他实在不愿意说“抗金义军”这四个字,索性跳过了:“以行连结河朔的大计。在关西以华山派为首,在河南便是以嵩山和青元庄为尊,应当离开华山不久就去找过的,怎么竟没碰上吗?”
尹柳大悟似的道:“哦对对对,我想起来了,怪不得我看这人有些眼熟。之前他来找过我爹,不过我爹说已经答应了金人什么事情,不能参与其中,但保证绝对不会向金人告密什么的,当时俩人还喝了血酒呢,可吓人了。”
赵钧羡一愣,恍惚记起好像父亲跟自己说过这么一档子事。只不过他当时,一来因为何路通的事情和父亲起了些争执,二来一心放在尹柳身上,整日在嵩山外面晃悠,全然没把这当成一回事,现在断楼一提,这才想了起来。
“已经两年了,只要不是过年过节,我就没回过嵩山,不知父亲身体可还好?当年惹得母亲离开,父亲固然有失为夫之情,可我就这样不管不顾,当真也说不上一个孝字。”
“我刚才还自夸自卖说关心军国大事,可实际上呢?全耽误在了儿女私情上!如此兴复大业,连柳妹都知道一些,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,又何谈一个忠字?”
赵钧羡低下头,心中两个声音不断地责备着自己。
完颜翎忽然格格笑了两声,道:“赵少掌门,我觉得你这人还真挺有意思的。”
尹柳一怔,霍然扭头,戒惧道:“你说什么啊,什么意思?”
完颜翎轻轻摆摆手:“放心,我不抢你的钧羡哥哥。只是我记得赵少掌门之前说过,他佩服杨幺揭竿起义。可刚才谈到岳家军,又可听出十分的敬意,真不知道若让少掌门参与其中,他要帮哪一边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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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钧羡抬起头,正色道:“无意冒犯,但对于我来说,岳家军是抵御外辱的军队,杨幺是为民请命的好汉,两边我都敬佩,也都不能相帮。好在我本是江湖众人,不必牵扯其中,只好两边静观其变了。”
完颜翎点点头,应和道:“是啊,赵少掌门当真是幸运,可以置身事外,静观其变。只可惜有的人生来就在局中,要选择起来可就难多了。”
赵钧羡虽然生性单纯,但绝对不傻。听见这似是无心的一句话,不由得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见完颜翎的神情意味深长,登时明白了过来——是啊,他之所以能同时赞赏岳家军和杨幺,全是因为自己乃是局外之人。可是断楼和完颜翎呢?北国是他们的故乡,女真是他们的同胞,大金是他们的家人,岂是一句“大金南侵不义”就能改过来的。自古忠义难两全,这等艰难处境,若换到他赵钧羡身上,只怕做的还不如他们。
“但是,赵少掌门今日一见,恐怕对其中一方的看法已经改变了吧?”断楼见赵钧羡面带羞愧,知道他是在为之前经常就两国战事挖苦自己和完颜翎的行为而自责,轻轻拉了完颜翎一下,故意转移了话题。
尹柳道:“是啊是啊,我以前听钧羡哥哥说过,还以为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,居然是一帮水上剪径的恶匪,当真是抬举了他们。”赵钧羡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