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(2 / 4)

至极的,又小心翼翼,半是阴柔半是清朗,甚是好听,“娘娘,陛下有旨……”

那被唤作娘娘的人轻吟了一声,缓缓睁开双目。

那是一双极美的眸子,乌黑晶亮,好似一汪蔚蓝深海蓄了一湃汹涌,仿佛随时都会迸发。

盯着床柱半响,她缓慢的艰难转首,昏黄的光线下,小太监手中托举着的那一抹黄、一抹红,是那样的刺目,枯黄的面上毫无血色,唇角僵硬的勾起,带着嘲讽,她道:“替我准备热水,一件干净的衣裳,留下东西,去吧。”

声音那样轻,几乎只是在吐气而已。

秦宵看了那红色小瓷瓶一眼,转而又瞧了瞧那如豆烛火,仿若随时就要熄灭,就如她的生命一般,一眼可见尽头。

想到此处,只觉喉间一阵刺痛。

小太监手脚伶俐,不多时,热水和衣物便送去房中,秦宵将她扶起后,便带着人离去,走到门口,却又忍不住再回头再瞧她一眼,“娘娘……”

浴桶中不断的冒着热气,却冲不去一丝阴冷。

女子只是低头盯着水波,对着水面中的脸笑了笑,慢慢的,似乎自语一般的慢慢呢喃着,“去吧……”

秦宵看着她,张口欲言,却最终没再说出半句话来,退出屋子,带上门扉,看着光线被渐渐隔绝,然后大门被砰然合上,那抹如骨消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。

她已经多日未进米水,身上的伤也已经腐烂。

太医得了命令不给她医治,却总是拿药吊着她的性命,让她日日受着苦,只能恨着,却无反击之力。

说起残忍,可再无人及得上他们了!

也是她不甘心啊,没有为她可怜的孩儿和族人报仇,没有看到那些人得到报应,她怎甘心死去!

怒火冲上心头,她只觉一阵的头晕眼花。

如柴的双腿早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住她了。

她趴在浴桶边缘,向着水面望着,哪里还见往日的风华正茂。

只剩下一层松垮的皮囊覆盖在脑骨之上,脱下衣物,是令人作呕的腐坏烂肉,血水顺着小腹不断的躺下。

颤巍巍的手掬起一把热水,泼向身子,冲刷着身上的污秽。

可是此刻,她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疼痛,这意味着什么呢?

她知道的,就算再不甘心啊,她的命也走到了尽头。

那时,他与姑母总说她清丽无双,八面玲珑,可在那锦绣河山面前,她又算得了什么呢。

不过只是他和姑母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!

她信任的亲人只当她是棋子,他们谋夺江山、平定天下的棋子。

他们宠爱她的样子,也不过是做戏,欺瞒了世人的双眼。

将她推到风口浪尖。

一切来得突然,仔细想来却也并非无迹可寻,是她太愚蠢,看不透。

犹记那日,她的表姐,视为亲姐的柔婉楚楚的女子,带着新帝身边的禁军深夜闯进她的椒房殿,劈头盖脸便是一顿的砍杀。

哭泣、求饶、尖叫徘徊在椒房殿的每一个角落。

那样尖锐,那样撕心裂肺,直至身旁的人一个个倒下,一切才归于平静。

满地尸体,血腥冲天,她的凤冠在兵荒马乱中被摔在地上,青丝凌乱。

白凤仪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仿佛在看一件惹人厌弃的物什,一字一句的与她道:“表妹,这椒房殿,你怕是住不得了。”

直到那时,她还未曾想到,自己最信任的人竟这样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下手。

“表妹如此聪慧,怎会不知,一颗棋子的价值没有了就是要丢弃的。百年的姜家啊,就这样没落了。”

“真是可惜了,那可是表妹所有的价值呢,不过你放心定国公府好歹是陛下的外家,必然保沈家荣耀太平!”

她在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