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盘膝呆坐,终日纹丝不动的青衫少年身上细细打量着。老者的目光,聚焦在少年的脸上,寸寸挪移,似乎是要看透对方的每一个毛孔。
老孙头神色愈发严峻起来。喃喃自语道:“这人,真的有魂魄?若说没有,又怎能被程墨今如此拘押,而反抗不得?若说有,即使被术法拘押,也应该见其神气于金坑木山之中?然而,此子肉身炉鼎之中,不见丝毫阴阳气机流转,又作何解释?”
莫非此子,本就是个魂魄不全之人?若如此,则必然是个心智不全之人,又岂能修得如此惊人的一身剑道境界?
老孙头伸出一只手掌,五指箕张,指甲坚厚,手背的皮肤干枯皲裂,如同鹰爪。他用哪只手爪抓住任平生的头顶,以掌心劳宫对头顶百会。老者轻轻合上双眼的瞬间,这一老一少的立身之处,突然迸发出一道极强气机,整个室内空间,变成了一处隔绝天地的虚空结界。
一只翼展数丈的苍鹰,翱翔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湖之上。那大湖波澜不起,平静如镜;虽然广阔,却上有天幕低垂,云雾阴沉,十分压抑。湖中一处小岛,有那黄土夯墙的简陋茅屋。
一个白胖胖的男婴,在茅屋中呱呱坠地,啼哭不止。那因为难产而失血过多的女子,已经奄奄一息。
一个一脸憨厚之象的男子,坐在床边,哀声叹气。男子身边,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空如也的药罐。那药罐中散发出来的气息,生机灵气都极为浓郁。想来那男子用掉的药物,无论放到那一座道家宗门之中,都是那敢跟阎王抢命的灵丹妙药。可男子依然没有救活哪位母亲。
眼前的景象一晃,茅屋愈发破落,一个四五岁的赤脚男童,穿着一身过于宽大的破旧布衣,蹒跚走在一条伸入湖中的乡间大道上,也没走多远,就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石桥。
整片大湖之中的景象,除了那无垠的湖面,就只剩下那座石桥。桥头的一根望柱上,刻着“迎圣桥”三个大字。
孩子再桥上对着一幅比自己个头还高的栏板站立,呆呆地看着那一幅栏板上的图案。他在一幅栏板之前,能站上小半个时辰,然后再移到下一幅,依然是那般静静地站立,盯着栏板上的图案。
图案极其模糊,也不知雕琢何物。
一群个头远比那光脚男孩高大的孩子,衣着光鲜,蹦蹦跳跳来到桥上,将那光脚孩子摁在地上揍了一顿,然后轮流在他的头上和身上撒尿,比谁的尿撒得更久。
撒完尿的高大孩子们呼喊嬉笑着,扬长而去。
那光脚小男
孩不哭不闹,独自回到那座破旧的茅屋。那个一脸憨厚的男人,看到那孩子的一身污秽,转身就从屋中那了一条包浆光滑的竹鞭……
那片宽阔无垠的湖面,突然有水柱冲天而起,茅屋,男人,光脚男孩尽皆不见。那道水柱持续喷涌,宛如一把湖水炼成的巨剑,直投天穹而去,消失于天幕之中,也不知是穿刺而出,还是在高处遇风化气了。
再低头看那生出巨剑的湖面,便看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,在那座迎圣桥上手舞足蹈,如痴如狂。那男孩手握桥上断头望柱露出的一根锈铁剑条,突然用力一拔……
哪只翱翔低空虎视眈眈的巨大苍鹰,突然感觉眼前的景象一阵模糊,那广袤湖面,连同石桥男孩都已经消失不见,露出干枯的大地。
突然异象横生,哪只苍鹰心知不妙,连忙奋力振翅,高昂着头,正要朝天飞去。可那苍鹰头顶之上,连那无垠的天幕,在片片碎裂!
天地变成碎片,碎片在虚空中飘散混合,再化为一道无比强大的剑气,迎面刺来!
哪只苍鹰在空中调转了方向,没命地振翅飞逃。那道强大的剑气,紧追不舍。
天地已经碎裂过半,那道剑气愈加强大,破空而来之势,已经疾如闪电。苍鹰自知再难幸免,一声悲鸣,随即两眼一